教练在的日子里,确实没有教给过他任何东西。并且由于大家球技的提升,对阵过程中,球似乎都很难接近我方球门,要依靠中岛救起的球变得很少。留下深刻印象的,反倒是晋级赛中输掉的那场比赛。那枚球确实难防,教练也没有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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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大学期间,有些人自学,或许不是出于自愿,也有可能是被迫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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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我所提及的这些,与那天晚上的紧急事态是否相关。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胡乱猜测。只是在换位思考以后,我觉得倘若自己处在中岛的位置上,看着其他职务的队友受关照、在提升,我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所谓的紧急事态,是午夜宫城县队友的一通急电,告诉了我们中岛醉酒闹事被警局逮捕的消息。
这不是中岛第一次醉酒了,自从去了郊县,冈本作为与他合租一套房的室友,偷偷向我们抱怨过这件事。就连我们休息室里的招财猫,都是中岛哪回喝酒后不依不饶讨来的。
如此差的酒量,还喝得那么起劲,实在是辛苦了冈本,需要时常照顾这样一个醉汉。
据冈本所说,当时与往常一样,在十一点以后没有等到中岛回家,猜测他八成又是在哪里酗酒一通。可能冈本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太过焦虑,就如怨妇般,静静坐在客厅。没过多久,被窗外的喧哗吵醒,发现自己迷迷糊糊打了一个瞌睡以后,中岛依旧没有回家!
冈本挨个打电话喊醒了伊野尾、八乙女和B君,终于在警局附近打听到了消息。正打算进去领人,发现警局门外的人群中有报社的记者。细想也是,在联赛中屡屡崭露头角的我们,已经算得上是公众人物,难免会被报社盯上。要是贸然进去领人,队友的模样可能也会被拍到,只怕将引起更多的负面效应。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们喊醒了留在大城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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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发生在正式组内的破事,留在大城的六人,薮、山田、知念、有冈、A君和我,深夜聚集到了关工大体院的休息室。
出了这样的事故,可能会影响到还未结束的名次赛。Jonny凌晨的一发问责电报,更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试图寻找一个把损失降到最低的对策。若是伤了人,自有伤了人的说法;若是砸了店,也有破坏公物的处理方式。只可惜宫城县的那几位,因为没进到警局里,完全不了解情况。
眼看天都要亮了,有冈上街买了一份《文秋》报刊。说起来,这家报社消息相当灵通,当年大臣到访我们县城,他们报社就是最先一个发刊的,比其他任何报刊都快。
我们努力翻阅着,但有关宫城县的报道寥寥无几,只有一则“犯罪团伙深夜强入民宅,酒后猥亵女性未遂”的案件。这种穷凶极恶的案件显然与中岛没半毛钱关系,报纸上透露的信息极少,我们也把报纸放在了一边。相互安慰着,混在警局门口人群中的报社,或许也没得到什么情报,与我们一样一无所知。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构思对策时,山田拿起报纸,翻到了犯罪团伙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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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请不要浪费时间做可有可无的事。”薮顶着黑眼圈提醒他,“中岛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你跟他有过节,这点信任总该有吧。”我们跟着点点头。
“但总得做一个最坏的打算,不是吗?”山田回应我们,“我也想消除这种可能。”
只见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径直走向了电话座机的角落。我也不知道凌晨三四点钟,他准备打给谁。
“中页右上角的文章,麻烦透露给我所有的详细信息。”他对着电话说道。也许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他压低嗓门。很多话没能听清,但我能感觉到他面色愈加沉重。
……
“行,把传真发我一份。还有我刚才说的,请务必仔细考虑……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了。把这件事办好,小城月台的事我权当不知道。”即将结束电话的缘故,音量无意识抬高了几分。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实在遗憾,但那篇真的跟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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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
暂且不说之前考虑的伤人、搞破坏的方案完全无用,这种事故凭我们的能力,完全处理不了!而且比起华而不实的名誉问题,我们更担心中岛会在法律层面遭遇些什么,焦躁到差点冲出去赶前往宫城县的头班列车。
就在这时,传真的“嘟”音响起。我们跟山田一同围了上去,内容不多,但却是报刊尚未透露的详细信息:有多名目击者声称认出了中岛。拍到的照片虽然模糊,但身形上看,真的大差不离。
仿佛一切,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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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冈本他们的住址,你们有谁知道吗?”在我们心灰意冷的时候,山田提了疑问。
“鲑鱼街,2号楼601室。”知念失神地答道,眼神空洞地扫着资料上的内容。
接着,知念又念叨了两遍住址,在资料上一整涂写,然后拽住山田的手臂,招呼我们过来。
两秒钟后,山田把资料往桌上一摔,怒极反笑,“中岛,你可真是我们欢乐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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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叩打声经久不息,门却迟迟不开。
取而代之的,是门背后主人惊慌的叫喊,“救命!救命!”喊亮了整条鲑鱼街的窗户,喊破了郊县安宁的夜晚。“救命!门要被砸开了!要被砸开了!”
“吧嗒——”
从瞌睡中惊醒的冈本,推开铁门。门外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