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连说是,身上浸了潮气了。他松了松衣襟,希望潮气能出来些。他说想与子善到南方去看看有没有商机,绝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随即在王子善母亲面前发了毒誓,他这样做,王子善也随着做了。娘望着夜空,东方泛了些白色,她听到近处码头有轮渡的汽笛声了。她不免有些感伤,她说走吧,我也到水边走走。
于是,我们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位老太太腰板挺直走在前面,一缕银发很快在一米白光中闪烁了。后面跟着两个年轻人,他们很规整得跟着,手脚显得有些不随便。到了石桥跟,这天一下子就白了。从桥边走来张妈,老太太原本的矍铄一下子显得颓唐了些,要躲避,那是不可能的了。
“子善娘,那么巧。”张妈却没有表现出某种局促,脸色像着泛开的天际。她继续道,“两个孩子要出远门吗?”
“唤大娘!”王子善娘有些呵斥的味道。王子善与李玉像两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这不禁令张妈笑了起来。王子善一直望着石桥下的码头,那里有人唤他们了。眼前碍着娘,娘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终于说了,“走吧,一切注意安全。”得了赦令,李玉拉起王子善就往桥下跑。
王子善娘这泪水便夺眶而出了。张妈显然已明白王子善与李玉要远行。她安慰她了,她说起张桥在南方的工作,还说等一切安顿后,还要将她接到南方去。
“张桥是个好孩子,子善与李玉这几年没少给张桥造成巨大的伤害,我这做母亲的见了你都感到不好意思。”
“他婶子别说这样的话,那都是孩子的事情,不关咱姊妹,到我吊脚楼来,我留下了一些布料,你喜欢哪种,都是张桥从南方带来的。”
“嫂子真是大人大义,张桥也是好孩子,孝顺孩子,子善有张桥一半,我这便心满意足了。他爹气得不行,这几年能撑下来已经不错了。刚才他给他爹告别,他爹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也不怪他爹。”
王子善娘哪里知道,他一走,爹便从床上下来了。心里有些空牢牢,走到门前,向外面的小巷瞅了几眼。除了一只溜达的小狗,便没有什么了。静悄悄的,他又回到院内,光秃秃的枣树还没有发出嫩芽来,他抬头望着,脚下有些不自在,眼角蓄上了泪水,不觉硕大的一滴落下来了。
他终于还是走出去了。他没有奔向石桥,而是到另一侧大水边而去,在这里,虽然视线不太好,但是轮渡在水上航行的情况,他是能看到的。他看到王子善与李玉两个人在船上说笑着,哪里有离开家乡的悲伤之情,他大骂一声,便背着手回家了。
鲁镇镇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曾小倩正向张妈家赶,她远远看见王子善父亲了。她脚下慢了一些,等王子善父亲消失在墙角,她才加快了步伐。走到吊脚楼,见房门上了锁。正要转身离开,听到张妈说话的声音了。见是张妈与王子善娘在说话。她原本想走过去,觉不妥,正要离开,张妈唤住她了。
“原来是小倩,这姑娘出落的越来越好看,多少年,王子善没少得罪小倩,我算给他赔个礼,道个歉。”
“哪里,子善娘,都是孩子不懂事,以后会好起来的。”
“是的,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