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朗星稀,树影阴翳。
聂娇换了一身暗红色纱锦,长发尽数挽起扎成高高马尾,白皙纤长的玉颈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她肩背包裹,独靠于门前,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院外张望。
一盏盏烛火游走于院外,短短几分钟,院外又换了一队巡逻之人,聂娇诧异,这蒋满钰还真是想困死她聂娇!
她本来制定了一套十分完善的逃跑计划——
首先,她要以举世无双的轻功飞檐走壁般跃过层层院墙,蜻蜓点水般穿过数个池塘,而后再用上声东击西的计谋引开守门之人,最后她就可以在王府门口留下一句“聂娇到此一游”后溜之大吉......
这样想想,她聂娇还有点小帅小帅的!
可...现在由于她技术能力有限,再加上蒋满钰派兵严守,现在她真算是插翅难逃了!
还是老老实实地关上房门,无比哀怨地倚在窗前仰望上空悬挂的月亮默默唱起来:“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
约莫半个时辰后,如溪提剑跑进烛火通明的大堂内,单膝叩拜堂上正闭目养神的蒋满钰与堂侧依旧在抄夫君守则的夏侯朔望:“王爷王妃。”
夏侯朔望不为所动,蒋满钰微微回神:“聂娇那小丫头今晚还安分吗?”
如溪答:“聂姑娘并未踏出院门一步,只在房内唱着小曲儿,不像是想要逃跑的样子!”
“哦?”蒋满钰缓缓睁眼,凤眼中是惊喜之色,“她倒是悠闲自在,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唱小曲儿?”
如溪应和着:“确实如此。”
蒋满钰瞬间将全部游离的散魂收回,侧目见一旁呆若木鸡的夏侯朔望:“王爷说那小丫头片子不会真是刑部侍郎的女儿吧,居然这么有恃无恐的!”
她说罢,无人应答,房内只剩下一片死寂,如溪也默默退出堂外。
蒋满钰离座,起身走向他,见他握笔之手骨节分明甚是好看,在提笔收笔之间是他那游刃有余的潇洒,但他烛火掩映的眸中依旧寡淡地如同深潭死水一般平静。
她或许爱的,便是他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可她讨厌的,也是他对她的这种波澜不惊。
她与他成婚后,日子就像一颗石子掉进水潭时潭面的波纹,渐渐地趋于平静,而后便再也没有荡起过涟漪......
“啪!”
蒋满钰一只手重重拍在他抄守则的桌上,将他的思绪粗暴地抽回来,他猛地抬眼,见她那张略微有些凡庸的脸有些诧异:“王妃怎么了?”
她在他对面坐定,笑意还未达眼底,便言辞讽刺起来:“王爷还在想白日里与聂娇在房内蝇营狗苟之事吗?”
他确实对白日他与聂娇那一个炽热而又缠绵的吻念念不忘,便心虚地低下头,没再敢看蒋满钰的眼,害怕被她发现丝毫端倪。
可夏侯朔望那脸颊上一抹明显的羞涩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强行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继续试探他:“王爷吻那小贱人时,心中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