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个世界正遵循它自己的原则在运转,春生夏长,春种秋收,悲欢离合,一切都再自然不过,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白日里这屋子里只有窗外的世界的喧嚷。夜里便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她有时候也是闲极无聊,突然发现这里什么时候竟然还多出了几本别人快要翻烂了的书,她也来翻翻看,又都是她早些年看过了的内容。她搬把椅子,坐在窗前,有时候看见日光慢慢地爬上她的脚尖,又慢慢地从她脚尖退去。日头大的时候,满屋子里都是飞舞的灰尘,仿佛是一个个数不清的精灵,在她的眼前跳着洋舞。
她能看到的外边的世界,不过是她眼前的那堵高墙。有时候她侧耳倾听那墙外的声音,她发现有个母亲每日的傍晚总从这里经过,去寻她的孩子,她一路走了,大声唤着她孩儿的名字,那声音悠悠荡荡地在融在夕阳的余辉里,竟传出去很远很远。有时候她走得累了,大概坐在高墙外的石阶上歇息,偶尔也会跟人攀谈几句,末了再继续走。那孩子总是在听到她母亲的呼唤,才急急地从远处赶来,免不了又听到她母亲责备她几句的声音。
这一切,在她听来却是极其温暖,极其有人间烟火气的。她爱极了这声音,每天便巴巴地等着那母亲来寻她的孩子,有时候晚些,她竟然等得心焦了,还免不了朝高墙外的世界极力望去。
日子过得既快,又慢。恍恍惚惚间,她竟然不记得时日了,她只记得旧历年已经过了,她和墨涵的婚期也已经过了。快要早春了吧,外面的积雪也该要化了吧。她不知道墨涵有没有来姐姐这边寻她,她不知道学校里因为她没有去上班有没有来问她的情况。她都不知道。屋里总有人来过,但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人是极其心细和警觉的。
有两回,她几乎要看到那个人了,但是睁开眼翻身起来,那人已经飞快地锁上了门。他听到“咔哒”地一声,便觉得一切便没有改变的希望了。想来那人大概是都挑半夜里两三点钟她睡得极熟的时候才来,而且动作也是极其麻利迅速的。所以即便是人再警觉,也和他(她)打不上照面。
但她仍旧存着希望,她不知道她的墨涵什么时候能来,但她总觉得他会来,至于什么时候,她说不准,她觉得应该化雪以后吧,那时候他会接她回去。他会带她去看新的电影,他会再谈着吉他给她唱歌......。她想着,记忆的碎片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她心头涌现,让她的心里仿佛又在瞬间充满了活力似的。
初春的晚上,月亮上来了。淡淡的,清冷的,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她的床头,她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有些睡不着,外面的世声早已经淡下去了。偶尔有猫叫的声音,她心里有些黯淡,有些凄凉,他的墨涵仍旧没有来。她伏在床上,静静地蜷缩着身子,周围静悄悄的,夜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她闻到一种味道,那是这个屋子里从前没有的味道,她惊惧地睁开眼,立即警觉地做起来。屋子里竟然有人。她定了定神,才看清竟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