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临渊看着他，又重新笑了。

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回了府邸。

茶是好茶，管家还送来了蜜饯和瓜果。

“我家公子脾气不大好，公子见谅。”管家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就退了下去。

方才在给两位公子上茶水的时候，就看着宋羡鱼恶狠狠地瞪着崔临渊，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崔临渊忽然想起了在竹屋最后一次争吵时的情形。

他也是这样瞪着他，只是那眼神里没有恨，凶起来也只是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明知他心里生气，却还要说话咄咄逼人，“你若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厌烦，大可离开便是。”

“你……”他瞪着他的眼睛有些红，崔临渊不忍看，别过了脸。

他没有说话，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样的崔临渊，才更让宋羡鱼生气。

他……凭什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像是他走与不走，与他皆无关。

宋羡鱼摔了手上的东西，气势汹汹地踢开了门，他说：“崔临渊，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宋羡鱼就这样……

就这样离开了。

崔临渊知道，他心里肯定气惨了，难过惨了，这样离开，跑出去的时候会不会哭啊……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单是想想他捂嘴哭出来的样子，就让人心疼不已。

……

崔临渊回过神来，宋羡鱼已经没有看他了。

他手里的茶已经喝完了，管家又进了屋子来。

“公子，给这位公子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管家又说到，“天色不早了，月牙已经备下了饭菜，请公子移步正厅。”

“谁说他要留下来住了？”宋羡鱼没好气地说到。

崔临渊倒是点了点头，“他说的是，我再说几句话便走。”

“你……”宋羡鱼顿时语塞，又冲着管家说到：“你下去吧，饿了先吃便是。”

“公子……”

管家见宋羡鱼的脸色不太对，便没再说话，退出了屋子，也顺手关上了门。

崔临渊缓缓看向了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宋羡鱼深深吸了一口气，“崔临渊，你同我打一架，我就放你走。”

崔临渊错愕地看着他，“我许久……不习武……”

宋羡鱼突然站了起来，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扯了起来，然后上前了几步，抵在了墙上。

“你不是很厉害么？”宋羡鱼说到，“能从废人变成常人一般，打架也不成问题吧？”

他的眼神过于炙热，又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宋珉……”

崔临渊的眼睛闪动了几下，声音不大，宋羡鱼却还是听见了。

他又叫他宋珉。

明明是他给自己改的名字，想让他忘记过去，却还是叫着他以前的名字，这人……

“不打是吗？”宋羡鱼又问了一句。

崔临渊忽然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用了用力，两人一下子就交换了位置，换做宋羡鱼被抵在墙上了。

崔临渊的脸渐渐逼近，甚至贴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后……

宋羡鱼瞪大了眼睛，嘴里想说着话，却被那人全数卷进了肚子。

“唔……”

然后宋羡鱼推开了他。

“崔临渊！”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几分。

他嫌恶地用手擦了擦，然后怒目而视。

崔临渊却笑了，突然又凑近了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到：“你不是喜欢我么？”

“你……”

宋羡鱼红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宋珉，”崔临渊又说到，“我是自己离开的，你不必愧疚于我，也不要……恨我。”

宋羡鱼顿了顿声，“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为何要故意和他争吵，气他离开……

又为何消失不见……他果真是厌烦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