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还在流着,但总也不够多,或许是伤口并不太深的缘故,楠清四下里开始寻找绷带或是创伤药,等会儿取完血也好处理伤口。
“我问你在干嘛?!”一回头身后就是狐狸,他喘着粗气獠牙尖锐,脖子上生出红色的毛发来,那毛发慢慢蔓延开来到了狐狸的手背,却在一路爬到狐狸的胸口时停了下来,艰难地褪去,他在控制自己的兽性。第一次近距离看这样的他,楠清有些害怕:“我在......取血,给你喝啊。”
“谁让你这么做的!”盛怒下的狐狸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眨眨眼把好不容易装满的杯子递到他面前:“喝了你就能看见了啊。”
“我问你谁让你这么做的!”他眼上的绷带忽然被崩开,发出一声猛兽的吼叫。
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手指生出尖锐的指甲已经将木桌抓出道道痕迹,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艰难地说:“你走。”
吕楠清将杯子递到他嘴边:“我必须看你喝完在走。”
他手一挥打翻那杯子,和着血液碎在地上留一地残渣:“我叫你走啊!!”
她好像开始意识到,如果狐狸喝下了自己的血或许会兽化且无法控制,或许会吸干自己的血也说不定。可.......她不信眼前这个人会真的杀了自己,何况顾青说过这儿会有危险,一个虚弱又看不见的狐狸要怎样对抗可能的危险。
和两千年一样,这个女人总是不吸取教训的蠢笨着,一旦喜欢上了,好像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把流着血的手捂在狐狸的唇上,像是受到了猛烈的刺激,狐狸瞬间将楠清的手掌紧紧地按着,贪婪的吸食着血液。
他抬起头来,那火红的眸子已经睁开,染满了欲望和轻狂,像是不满足一般他一手捏住吕楠清的脖颈,容不得她反抗,他朝着一方狠狠咬下去。
还没来得及吮吸,庭院里便传来一个男声:“九尾离狐,出来受死。”
狐狸放开吕楠清砸吧砸吧嘴,冲出了屋子,倒是来了个狠角色,一块硕大的万年龟壳五个洞里分别生出五条细长的青蛇来,那青蛇尖长的獠牙上滴着毒液。龟壳上坐着个袒胸露乳的男人,手拿拂尘,长发披肩。
“奢比请求我报穆婷婷一仇,囚你永生。”他拂尘一扫便是道青光。
狐狸擦擦嘴一挑眉:“啧,都惊动我们玄武了,但要囚我九尾狐,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狐狸一跃,踏着那青光射向玄武,青光落地便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庭院被硬生生砍了一刀般,石路裂开大半。
狐狸咬得并不算太重,但也还是见了血,吕楠清听见外面的动静捂着脖子摇摇晃晃走出门,那青光正好打下来,落地冲撞出一股强大的气流推倒了她,天边美得像是极光漫在空气里,一个巨大的乌龟浮在夜空里,细一看还有个肥胖的男人盘坐在上面,而一道火红正向它冲过去。又是一声巨响在红色与青色见炸开,那红与青都朝外弹开数十米。
她虚着眼睛看清了,那红色是狐狸!
狐狸啐一口鲜血来,玄武与十二祖巫交好,原本就是座上四大神兽之一,朱雀和青龙跳出三界去往虚无后,就只剩白虎和他称霸,且玄武性属水,克火,若是平时同九尾狐打,或许狐狸还会有赢的可能,但如今他身受重伤,虽然吮吸了楠清的血,却也不多,只够他复明的量。
此刻楠清的血沸腾在他体内,狐狸已化作原型,散发着最原生的兽性,九尾在后妖冶的立着,他像颗子弹般带着内火冲往玄武,周边的空气都燃烧起来一般,玄武脚尖点在龟壳上轻轻一跳便躲过这一击,他的指尖生出湍湍急流交错着攻向狐狸。
狐尾将洞里伸出的蛇头一裹,再狠狠一拉便连着那万年龟壳一齐甩到了庭院里,玄武见势也轻飘飘地落了下来,踩在龟壳上。
把玄武从空中拉到土地上,狐狸自是不必再费力停在天上,但不够,他的力量仍旧不够,他看往一边正艰难地往自己这方向走来的楠清,她脖子上那股血腥气让他抓狂,于是心生一计。
正当狐狸准备冲向吕楠清狠狠地吸干她体内的鲜血时,玄武指尖的强大的水流将他裹住,再一收拢便淹住了他。那水削弱了狐狸的神力,剥夺了他仅剩的空气。
楠清看着他挣扎在那水球里却不知该做些什么,她奋力爬向他,哭吼着:“狐狸!”
“莲,我劝你勿要来生事端,这孽障与你注定无缘,他是你命中劫,早该切断。”玄武一挥拂尘,那水球化作个冰做的牢笼,狐狸躺在其中,已不再是原型,他瑟缩着有些发抖。
“注定这种东西,是谁说了算?!凭你就能决定我该爱谁该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切断吗?!命,为什么我的命要被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神操控?”吕楠清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的鲜血有些凝固了但还是失血太多,她满是血污的手抠这地上的石砖拖着自己向前爬动,她还是没有落泪,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落泪。
那蛇见她爬近了,朝她吐着信子模样凶狠。玄武摸了摸那蛇道:“她也是个可怜之人。”五蛇看看玄武温顺地缩进了洞里。玄武道:“痴儿,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烛龙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受人之托要永远囚禁这九尾狐,你是不能杀他解咒的了。”
“解咒?什么咒?”楠清抬头看他。
玄武笑了:“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当你为何这么死心塌地。罢了,别人家的事,我不管多了。痴儿,我挺喜欢你,去五台山之顶的荷塘上,那儿是你出生的地方,吸天地之精华,虽不能解咒,但你本是上神遗存,又浇灌了九尾一族的血肉,或许可跟烛龙一战。你不是要操控自己的命运吗?可以一试,但我并不知道成败如何。”
此刻吕楠清的眼里只有狐狸,她一触碰到那寒冰做的栏杆,手便是一处冻伤,她说:“我若可跟烛龙一战,那便是拼尽性命,也要来就回他。”
蜷缩着的狐狸缓缓睁开眼,他迷迷糊糊叫到:“白。”
这一叫,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落,她忍着痛极力向前伸着手,想要碰触到他。
“痴儿,你若去了五台山,不仅不会来救他,还会求我杀了他。你若到时真还想救他,我在穆海。”玄武一挥拂尘,连同狐狸也一起消失在她面前。
好像害怕自己会忘似的,吕楠清心里牢牢记着这几个关键词,穆海,五台山,狐狸。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顾青说的,他好像在问什么人。
“不是说好了阿清不会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