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哪里肯听,一把甩开齐掌柜的手,冲着李朝锦愤然道:“大当家的在行当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哪有连自己女儿也不管不顾的道理!就算是你不管夫人的死活,那鸢姐呢?你觉得柳大老爷还会拿出如此等数的银子来给她做嫁妆吗?还是说在你大当家的心里,你的孙女儿也要像女儿一样,为人妾室?”
“你放肆!”
“大当家的!”齐掌柜笑盈盈的一步上前,挡在了叶韵的面前,冲着满脸怒容的李朝锦宽言道:“沈姑娘也是一时心急,护主心切,但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谁家的事,还是要谁自己来解决,是也不是?”
这话说给李朝锦听,也是说给被他护在身后的叶韵听。
他站出来打圆场,李朝锦也不好当场发作,只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冲着叶韵道:“她本就是柳家的侍妾,侍妾没有不听从主家的道理,主家要她生要她死,也都是主家的意愿,跟我李某何干?今天若不是齐掌柜的面子,老夫定不饶你。”
李朝锦说完便朝着李掌柜拱了拱手,“让李掌柜的见笑了,失陪!”
“你!”
齐掌柜转身拦在了叶韵的身前,“怎么?还要再去碰一鼻子灰么?”
“世上哪有这样的父亲?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叶韵很是气急,倒是齐掌柜的笑盈盈的朝着车下一指,“走吧,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两个人出了车轿,又重新回到马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李家商队,叶韵仍是感到忿忿不平,
“我若是知道你要找李朝锦来说这事儿,定然不会带你见他的。”
叶韵没好气了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怕得罪他吗?若是如此,倒是我连累公子了。”
齐掌柜淡淡的笑了两声,
“怕?他李朝锦虽然在行脚商行颇有脸面,却还不至于让我有什么可怕的,你可知道这李朝锦为什么能在众多行脚客商之中,做到如此势力?”
叶韵对此并不了解,“我只知道从他父辈开始就行走在这西北,根深蒂固,自然不就积累了起来。”
齐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并非全部如此,李朝锦在我们那边儿很受欢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能够给北边带去很多行脚客商都无法运出关的东西。”
“比如?”
“比如粮食、比如铁器。”
“这些可都是禁运品,李朝锦如何出关......”话说到这里,叶韵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大夏所有由珲春塔出关的货品,无论是运往北方还是转道西北,都需要岭北布政使司和锦县的通关批文,而岭北布政使司的批文是以年计,也就是说行脚的商户只需要每年去报备一次即可,查的多是商队
而锦县的这道批文,是每次出关的时候,珲宁总兵麾下守备将官以为凭据的东西,每趟货物都要有,查的是货物,
“我明白了,这岭北和锦县的衙门,怕是早就被他李朝锦喂饱了。”
齐掌柜若有所意的笑了笑,接着道:“不久之前的时候,李朝锦也并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到了后来有一次,他那一支商队光是粮食就拉过来了近五万石之多,后来我们着人去打听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小女儿,送给了县太爷。”
“换句话说,实际上李朝锦是通过他的这个女儿,才搭上的县令这层关系?”
“准确的说,是通过他的女儿,让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更为密切了。”
叶韵几乎是要把这银牙咬了个粉碎,
“真是个畜生!”
从小被叶致远宠爱到大的叶韵,即便是重活一世,对于这种用自己女儿换银钱的父亲,依旧是难以接受,她不知道这人心要恨到什么程度,才会亲手将自己亲女儿这么嫁出去。
李朝锦的话里话外,李氏仿佛真的就是李家泼出去的水,死活,都与他再不相干,甚至相形之下,他还更怕自己的这个女儿,让李家有什么难做之处。
齐掌柜看着叶韵阴晴不定的表情,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李小夫人,对你很重要吗?”
叶韵轻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利用李朝锦把柳家的这趟混水搅乱,哪想到折腾了一路,却是这么个出乎意料的结局,她轻点了点臻首,
“是,对我,对我的父母,都很重要。”
“那我带你再去找一个李家的人吧,说不定,他能帮你。”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