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放亮,少林寺开了山门,几个和尚出来扫地、挑水,里面佛钟不绝,是僧人们在做早课。
杨铜和高英昨晚是在嵩山的半山亭里过夜的,此时都睡醒起身。高英问道:“师叔,觉得怎么样?”
杨铜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笑笑:“别担心,英儿,俺没事了。快,按照你大师伯的吩咐,咱们干吧。”
高英听了,甚是激动,辞别了杨铜,迈步上山。一路上看见五峰耸立,碑林挂雪,果然好景色。但是高英可没心情游山玩水,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不多一会到了少林寺山门了。高英平平气,大摇大摆地直奔寺内闯去。
两个和尚正在扫地,急忙一横扫帚拦住,单手立掌行礼:“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光临本寺不知有何贵干,请容小僧先去通报一番。”
高英听了,眼一瞪,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喝道:“快去报与你家戒空方丈知道,就说彰德府大帅高亮之子少帅高英有重要事情要面见你家方丈,叫他和两个首座出来迎接。”
那两个和尚朝高英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穿的是破衣烂衫,心中有些不信。
高英见他们面带犹疑之色,暗笑:果真是让智师伯猜着了,既然智师伯让我这么干的,我便再加加料。
双眉倒竖,佯装大怒,骂道:“好两个不开眼的秃驴!若是假冒官差是个什么罪名我不知道么?小爷天生爱穿着叫花子衣裳。再说了,你们怕什么?通报给戒空,他自会处置。误了朝廷大事,你们俩担待得起么?”
那两个和尚递个眼色,一个看着高英,一个飞一般报去。
不多时,三个老和尚迎了出来,为首的五十多岁,生就慈眉善目。左边的是个矮胖僧人,也有五十多岁。右边的年轻些,瘦长精干。
高英心里想:按照智师伯所说,这个走在头里的必定是戒空方丈了,矮胖的是罗汉堂首座戒尘,年轻的是戒律院首座戒真。
高英心里盘算,看他们走近动也未动。三位大师走到跟前,合掌行礼,戒空方丈开口道:“不知少帅驾临本寺,迎接来迟,还请恕罪。”
高英也学着戒空的样子回了一礼,笑道:“老方丈不必客气,公务在身,就不要多礼了,咱还是进去说话吧。”
戒空心里一动,暗想:我只当他是来胡闹的,没想到还真有事,要不然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三僧把高英迎到一座禅房内坐下,戒空便问道:“阿弥陀佛,敢问少帅来此有何贵干?”
高英面色一凛,肃然起身,跪倒在戒空方丈面前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又给戒尘、戒真各自磕头。磕完了才说:“老方丈在上,苍山派门下后辈弟子高英给前辈磕头了。”
戒尘的脾气最爆,一愣之后,勃然大怒,问道:“你不是公门中人?好大胆的苍山派小辈,竟敢来戏耍我等!”说着,胖手成爪,抓向了高英的肩膀。
“师兄且慢!”戒真一见戒尘师兄动了嗔念,急忙出手,抓住了戒尘的手腕,转头问高英道:“贫僧久居寺内,孤陋寡闻,只听说近来出了个忠孝昆仑侠柴君让,是柳掌门的高徒。就是其他后辈弟子贫僧也知道,不知你是哪个?”
高英道:“戒真大师,保宋安民、忠孝昆仑侠正是家师,我说我是少帅高英也是真的。”
戒尘怒气稍减,但仍是怒冲冲地问道:“少林与苍山向来没有什么交情,那你所为何来?”
高英还没说话,一直默不作声的戒空方丈开言道:“阿弥陀佛,高小施主。你若是来礼佛的,本寺欢迎,若是来请我等下山相助太子争位的,就请离去吧。”
高英刚才见戒尘发怒要打,虽说没有抓住,可那气势也足以令人生畏,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此时一听戒空方丈把自己的嘴给堵住了,倒吸一口冷气,暗想:“智师伯,和你说的大同小异。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高英刚才还是一副谦恭之态,听罢了戒空方丈的一番话,霍然站了起来。左手叉腰,右手朝戒空方丈一指,破口大骂:“老秃驴,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老秃驴!亏你们少林寺还自称是五宗十三派九九八十一门之首,亏你们少林寺前边还立着记载前辈大师保家卫国的石碑。别丢人了,赶快砸了少林寺的招牌,挖了石碑,卖废料去吧!”
戒尘气得差点没昏过去,未加思索,怒喝一声,一掌打向高英的顶梁。
高英早有准备,右手手腕一翻,一根精钢打制的峨眉刺握在手心,直直地迎上了戒尘手掌劳宫穴。
这劳宫穴乃是人体大穴之一,一旦被刺穿,则浑身武功废得干干净净。
戒尘大惊失色,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猛一转肩膀,一掌打在了旁边的木柜上。一声巨响,木屑乱飞。
高英暗暗吐了吐舌头,暗自庆幸师伯教自己的这一招好用。
戒尘一击不成,闷哼一声,一身内力重新集聚,就要打出第二招。
戒空厉声喝止了一句,戒尘这才安定下来,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方丈师兄,师弟有罪。”
戒空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高英却叫道:“那个矮和尚,你不能走。”
戒尘眼一瞪,意思是问他什么意思。戒真抓着戒尘的手臂,怕他再忍不住出手,问道:“不知施主还有何事?”
高英冷笑两声,接着骂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些秃驴不是整天四大皆空么?四大皆空就别做了亏心事还怕人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