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真白日里就惦记着唐琬的及笄礼,只恨被拘束着不让出门,这会儿像个离了笼子的鸟,奔到唐琬身边抓着她上看下看的,仿佛过了一趟及笄礼的明路就成了另一个人了似的。赵士真早已定下阮州的亲事,从京城发嫁也有些路程的,只因男方为父守孝,不得已才耽搁着。说起来,她比唐琬还要大些。
“你今日怎么这么好看?”赵士真扫视一圈,自然早看见唐琬头上的桃花簪子,越看越喜欢,作势要去拔唐琬头上的簪子。
唐琬故作凶狠一掌将她拍开“少动手动脚的,这簪子我宝贝着呢,不许碰!”
赵士真假装不依,两人闹了一会,这才歇了。几人逛了花灯,猜了灯谜,颇为尽兴地玩了一个晚上,等到各自散了回府去时,赵士真才道“哥哥,对不起。”
赵士程正靠坐在马车正中闭目,闻言睁开来,知道妹妹指的什么,笑道“你这个歉意道得不可理喻,你哪里有对不住我的地方?”说着抚了抚赵士真的头。
赵士真与唐琬碰头时一番搂抱,闹着拔她簪子,自然而然就无意间顺势问起桃花簪子的来历,赵士程再闭起眼睛来假寐,眼前却又浮现前头妹妹和唐琬对话的场景
唐琬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与赵士真认真道“前些时候家中正式定下了亲事,虽还未定下日子,但章程走得差不多了,这簪子便是他家送来的。”
赵士真迅速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反应极快,即刻又若无其事摆出高兴的模样来,装作不知情与接着唐琬套话。赵士程面色平静,看着并不在意那边两人说的话,只闪动的眼眸泄露了他几分心绪的起伏。
“她大概不知道哥哥你是特地为她拗了父亲出府来的吧。”
“嗯,不必多说。”赵士程自然早就知道唐家早与别家有口头之约,只是看唐家迟迟未有动静,举家都只当唐家所谓口头之约不过是拒绝赵家的托词罢了,是而有意争取。他到底抱着一线希望,不过过了今晚他再见唐琬时,就真的不必“心思不纯”了,两人平日相处也算投机,尚可做个好友。
“没想到阿琬说亲的那家竟是陆老相爷呢。”赵士真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也不管赵士程搭不搭理,自顾自转开头去,掀开车上的窗帘子,去窥视路边还未收摊的小贩们了。
过了上元,很快便到了二月。万物复苏,大周内外也很是热闹。周秦边境的两方守军不轻不重地起了一点不快,最终又是握手言和,双方均道是一场误会门州百姓春种如火如荼,生机盎然,熙和帝收获一波民间声望嘉义伯被门人反水捅刀翻旧账,再遭帝君斥责仕子们从大周各州郡纷纷涌入帝京,春闱拉开帷幕。
二月初九,唐、于、苏三家人到了个齐,亲送唐瑜进了贡院。历时整整九日,唐琬一有空闲便去苏府陪着苏元瑾,每看苏元瑾那个坐立不安的模样就心下好笑,等到十八日贡院大门重开,唐琬去接送哥哥,只瞧着哥哥满脸胡渣,脸色青黑,与彩莲彼此搀扶着出来,顿时心疼得要死。这脸色,怕是比之去岁秋闱时还要难看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