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上没有月亮,地上点着灯笼。
通天台上,土华还上下浮动,不时撞上灵力罩,又立即被弹开。
六位掌门齐聚,身后只两圈人,其余弟子都在楼内伸出头看。
孟依桥带着面具,挡住了他青黑的脸。已是春末夏初,他却穿着披风。与尹明乌不同,他三伏天也不脱披风,好像那是他的皮毛一样。孟依桥穿披风,是觉得寒气透骨。
孟依桥瘦削的身躯包在披风里,白底的面具被晦暗的灯光照着像一张鬼脸。他之前偷偷服下三颗寒冰丸和一颗雪烛,现在勉强有力气和其余五人破封印。
花铭看到对面的孟依桥,他身边跟着一个人,在和孟依桥说话。
孟依桥偏头,那个人附头在孟依桥耳边。花铭感觉有一丝异样,盯着那个人看,猛然想到,这是那个窃贼!
不祥的预感升起,花铭想提醒孟依桥,可破封印仪式已经开始。
六股灵力输出,灵力罩上光晕滑过,把夜色照透,这周围亮如白昼。
土华的舞蹈更加急促,“叮叮叮”地装上七彩护罩,弹动的愈发快了。
“啪”一声脆响,灵力罩爆开。碎片飞到人脸前,又化作点点星光消逝。
其余五位长老拱手,文承安带着胜利者那种笑容,向土华伸手。
这之前是寂静的,没有人开口说半个字,仿佛怕惊动了这块神石。
可忽然爆出一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凄厉和慨然:“掌门,弟子一去,不复返了!”
众人皆是骇异,高喊的人就是那个窃贼,他从孟依桥身边冲出,直扑向文承安。
文承安抬手格挡,窃贼眼见要扑倒他身上,文承安立即张开灵力护盾。那人自爆灵力,身体炸成肉泥,文承安的护盾连半丝裂纹也没有。
文承安放下手,看向那个冲来的地方,目光一转,对上孟依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砰”一声巨响,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那里,火焰蹿起,接着如江泻,似雪崩之势,惊天动地的蔓延开来,伴着声声爆炸之响,转眼间无极列仙堂七座楼都被火舌舔舐。
烈烈大火,仿佛要将天上的黑云当棉絮一般点燃了才罢休。
“这,怎么会忽然走水?”
“琴心,琴心?”
“金鸢,怎么回事?”
六位掌门也乱成一团,陶樱宁忽然尖叫道:“孟哥哥你要干什么!”
说着,她抓住了孟依桥的胳膊。
孟依桥还算镇静,因为他早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不料陶樱宁如此动作。
还不等孟依桥开口,陶樱宁接着喊道:“你要去盗窃土华么!那可是文哥哥的东西!”
孟依桥大惊:“你胡说什么!”
陶樱宁的手越抓越紧,任孟依桥怎样甩也挣不开,她叫道:“文哥哥,小心土华!”
文承安见这一场,先把土华攥住,放入仙囊,又吩咐金鸢:“召慧阳殿捕魂者来救火。”
又沉下脸说:“陶樱宁你拉着孟依桥做什么?”
“他,他刚刚要用太极阵!”
“胡说,我用太极阵之前毫无预兆,你怎能知晓?”
陶樱宁不依不饶地道:“那你为什么作势要冲向通天台!”
事发突然确实无人注意孟依桥动作,孟依桥被莫名破了脏水正飞速思考如何辩解。
要在这种情况下偷土华,也只有影流的太极阵才可以,至于文承安,他根本不需要偷。
文承安又问:“刚刚冲过来的人,你可认识?”
“我从未见过他!”
“说谎!”陶樱宁还攥着孟依桥手腕,道:“他刚刚还问你身体有没有大好!”
孟依桥气结:“你!你!”
文承安声如寒霜,不大,却能压过尖叫声和呼救声。
“孟依桥,此话当真?”
孟依桥终于甩开了陶樱宁的手,腕上浮起一圈青紫印记,他大声说:“此话不假,可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他!”
花铭闻言气得咬牙,其余人皆默不作声,孟依桥也忽然反应过来,仓皇想解释,却越描越黑:“影流门派里绝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