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该如何,我真的,”
“好后悔啊。”
妇人布满了斑驳皱纹的手一下跌落,少女如何去执却也再无法让它拥有温度和脉搏。刹那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哔哱大雨倾盆已至。
一席破草帘草草裹尸,任谁能想到这里面之人是当年名动东褚十八府的明家独女明怀瑟呢。父子两门将军独宠一女,锦缎绸罗宝石珠翠哪样不是唾手可得。只是骄纵惯了识人不清更不肯多听劝阻便叫人轻易使了手段骗了一颗芳心,才落得如斯下场。
叶星怜冒雨拖曳着草席往乱葬岗前行,她觉得微有吃力更多地却是对父亲的怨恨,为外祖父和舅舅死后被万千百姓唾骂感到不公。果然叶仲川终于厌倦了明怀瑟不久后随便揪了个由头便休了她,将她们母女两人赶出了家门。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这样的渺渺众生也不过是在天道摆布之下而已,可是何其不公。
何其不公。
因是大雨,乌云低垂雷霆翻滚,有些随便埋的棺木草席便露出一角来,横亘在荒芜焦黑的地面上。
少女跪在泥浆里找了一块最平坦也最干净的地开始刨挖,母亲素来喜洁如果选的地方不好夜里一定会跑到梦里来狠狠骂她的。
雨水混入泥土便越来越难挖,叶星怜不知何时指甲挖到一块石头顿时从中折断,虽然疼但还不到不能忍的地步但她脸上已经有温热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叶仲川从小便对她冷淡,母亲明怀瑟心情好时便像逗弄哈巴狗似儿地给几个笑脸。与叶仲川吵架了对她便是一顿责骂,怪她不中用怪她讨不了那个人的欢心。
她自小,性子便与这二人截然不同,淡漠自矜,锐利里带着一丝桀骜。
不知挖了到底有多久,一个大坑才终于勉强成形。
少女满手的鲜血与泥水混在一起,她揭开草帘一角仔细打量妇人最后一面。叶星怜俯身将脸颊蹭在妇人肩窝里,闻到了那股劣质浓烈的药味混合着泥腥之气,她鼻子酸涩异常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娘亲,娘亲。”
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如今天大地大竟然不知道该去何处容身。她不知道是如何将那草席推入坑中的,一面哭着一面用泥巴将坑填满。
后来叶星怜去拾零碎药材时听人说到,叶仲川已经将那位小妾或许说是他梦寐多年的心上人终于扶了正。此时叶仲川应该与他珍爱多年的心上人小意地缠绵吧,他们那位好女儿讨巧卖乖承欢膝下。
“啊——————”
“蝇营狗苟之辈享乐荣华,淳良秉正的人却要担负骂名;薄情寡义的软香在握,一往情深的含恨而亡。”
“老天,你是什么贼老天。命,我才不信什么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拦我阻我,破了这天又如何!”
天边一道紫色雷电应声亮起,隆隆之声响彻长空。
站在夜雨里的少女污泥加深狼狈不堪,但她双眼却亮的宛如两簇明明火焰,叶星怜站起身来,一道又一道雷电劈来她却依旧立得宛如一柄直指天际的长剑。
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如蛟龙的雷电奔腾而来直击她天灵,少女眼前一黑终于倒下。
“咦,竟然是劫雷证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