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途中,江离因手酸便想换只手拎篮子,不想被陌渊截了去,江离不想承他的情叫他拎,陌渊却不愿将篮子还给她,两人在路上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一位被挡了路的老大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嚷道:“哎呦,俺真看不出这菜篮子有啥子好的嘛,你小夫妻两个争什么争么,他是男人,帮自己女人拎东西不是应该的嘛,你这女子有啥子好推脱的嘛?”
老大妈虽然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但大体意思还是能听得懂,周围就有好几个小姑娘在掩面偷笑。
等老大妈翻着白眼离开后,陌渊笑着对江离道:“你莫要再与我争了,这本就是为夫该做的事!”
江离:“……”
走进厨房里将篮子放下后,江离如往常一样,取过围裙围上,然后开始淘米煮饭。
“你在做什么?”看着江离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陌渊感到疑惑。
“做饭!”江离说着将淘干净的米倒入锅内。
闻言,陌渊更加疑惑了:“为何要做饭?”
毕竟吃饭这件事对于大多数神族来说已经遥远到足以遗忘了。
江离想了想随口道:“入乡随俗!”
这四个字倒也说得过去,且看凡界谁家不是一日三餐,炊烟袅袅?她若不生火,相信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当做异类驱逐!
添水入锅,盖上锅盖后,江离转到灶台后开始生火,伴随着几缕青烟,火苗很快窜了起来,氤氲的火光映照到江离的脸上,添了几分朦胧,而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因火光的映入,璨如星子。
架上耐烧的木柴后,江离又从灶台后走出,到窗边的桌子旁伸手拉过菜篮子,将里面的菜取出来,又舀了半桶水,将两条鱼放进去,这两条鱼倒也顽强,离水这么久了仍活着,一入水立马拍打着尾巴欢快地游了起来。
安顿好鱼后,江离开始处理早饭要用到的食材,通常情况下,早饭江离会为雪萄准备两个菜,一碗米粥再加一个鸡蛋,稍简单些,等中午的时候会再加两道菜一个汤,别看雪萄人小,饭量可不小,前段时间凌倾雪常过来蹭饭,生生将小姑娘的饭量给练了出来。
江离做事从来有条不紊,不会因为厨房里多了一个人就乱了手脚,她很快就将菜择好洗净,放入箩筐中,然后取出砧板和菜刀将这些菜切成段。江离刀工娴熟,干脆利落,切出的菜段长短均一,颇具美感。
陌渊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那边雪萄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后,便急匆匆地往厨房跑来,可是临了又心生胆怯,不敢冒然闯进去,于是便放轻了手脚,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往门那儿挪,挪到门处后,再悄悄地探出小脑袋往里头瞧。
但见厨房内,她姐姐和往常一样正在生火煮饭,不同的是,此刻厨房内又多了一道身影,那人站在灶台,由于背对着门,看不到他的脸,但雪萄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在看她姐姐。
雪萄下意识握紧了小拳头,目光警惕地盯着某人,要是他敢欺负她姐姐的话,她就……她就……雪萄低头看了看自己气势汹汹的小拳头,以及自认为很有力量的小胳膊小腿,再对比屋内那山一样高大的黑色身影,顿时有些沮丧,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蹲在门外。
“为何要待在这里?”
这时里头的人说话了,雪萄立刻竖起两只耳朵。
陌渊的目光落在江离握着刀柄的手上,他曾不止一次在心里默默地赞叹这双手的美丽,也曾不止一次视若珍宝般地握起这双手,但是他从未想到也不可能会想到这双手会做着他如今所见的这些事,不该的!
听到陌渊的话,江离切菜的手顿了顿,她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因为这里安静!”
安静?
陌渊一时间无法明白江离的意思,因为就他今日所见是无论如何跟这两个字也扯不上边的!
江离并没有解释什么,她专心的切着菜,目光只在刀刃的起落间,厨房里很聒噪,各种声音糅合在一起,根本是杂乱无章,然而江离心中却是一片宁静,她能从这片混乱中辩听出每一种声音,有菜梗被切开的声音,有刀刃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有锅内热水沸腾的声音,还有灶堂内木柴燃烧的声音……
这是真真切切地活着的感觉!
当享受过烟花最绚烂的光彩,人们便会渴望回到其绽开前的宁静。
一座普通的小院,能闻花香,能听鸟鸣,还有稚童天真烂漫的欢笑这便足够了,然而命运不会偏爱谁,往往越是简单地东西到最后却成了最不可及的奢望,烟花过后,即便回归宁静,亦是满地残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