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练完功,宿蠡正擦着汗,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树上一抹黄白相间的小小身影,盯紧看了看,嘴角微微的扬起,这阿米怕是又从海棠公主那“逃脱”来飞羽阁歇脚了,且又是上回那棵树。正巧他也想休息片刻,于是飞身上树,逮住了阿米,将它抱在怀里,仰面躺在树杈上,抚摸着阿米身上柔软的毛,睨着眼睛观察着透过树叶射进来的一束束光,思忖着这是新长的叶子吧,又是一年春天了,玥儿他们自从抵达江州以后就失去了联络,不知现在如何了。怀里的阿米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抚摸,脸在宿蠡手上蹭了蹭,被它的胡须弄的痒痒的,宿蠡歪头俯瞰着怀中的阿米,眼里尽显温柔。
“宿侍卫,宿侍卫,”海棠公主的呼唤将宿蠡的思绪拉了回来。宿蠡朝下看去,海棠正卷起袖管准备爬树。“宿侍卫,你抱着阿米在树上做什么,我也要上去看看。”
宿蠡见海棠已经抓着树干爬了一段,急忙出声制止,“使不得,海棠公主,万万使不得。”
“哎呀,没事,清阙在的时候我们也一起爬树来着,”海棠倒是灵活的很,不一会便已经爬上了树干,来到树杈处,见她站起身子,撑开双臂用来保持平衡,样子甚是可爱,晃晃悠悠的一步一步的向宿蠡挪过来。
宿蠡放下阿米,也站起身子,将袖子拉了拉,遮住了手掌,向海棠伸了过去。海棠拒绝了宿蠡的帮助,嬉笑着说道,“你不要小瞧了我,我可是会点功夫的。”正说着话,一不留神,海棠脚底打滑,整个人朝一边倒去,眼见着要掉下树了,说时迟那时快,被宿蠡一个飞身拉住了,宿蠡一手抓着树杈,一手抓着海棠,两个人挂在半空中。宿蠡使劲将海棠往上一抛,紧接着抓着树杈腾身转了半圈,重新站上了树杈,在海棠即将摔落之时,接住了她。还没等海棠站稳,宿蠡已经抱起阿米,带着海棠跃了下去,稳稳的来到地面。
宿蠡一躬身,将猫还给了海棠,谦恭的说道,“海棠公主,阿米还给您。”
“谢谢你,宿侍卫,”海棠从宿蠡手中接过阿米,一脸娇羞的回道。宿蠡刚一抱拳,海棠就抢先说道,“公主客气,在下职责所在。我就知道你会如此说。”说罢海棠哈哈大笑起来,宿蠡见状也讪讪的笑了。他方才确实想说的就是这句。
宿蠡看了看周遭,没有发现跟随海棠的侍女,颇感奇怪,随即问道,“公主,你是独自一人来的吗?”
“你是奇怪为何没有人侍我左右吗?那些人太笨了,我一下子就把他们甩掉了。一个人多在。”海棠扫了扫周围,掩着嘴凑近宿蠡悄悄说道。“并且像方才那样的情况,不得把那些侍女吓个半死去。等她们反应过来,估计本公主早就摔到地上,脑袋开花了。”
宿蠡听了此话,也难掩心中的笑意,“那在下送公主回去吧。”
“嗯,好呀,不过本公主还不想回去,要不然你陪我走走聊聊吧。”海棠很乐意接受宿蠡的提议,“走吧。我们去湖边走走。”
“这……”宿蠡面露难色,他与玥儿也不曾走走聊聊过,不过既然是他主动提的,也只好随着海棠去了再说。
海棠抱着猫走在前面,宿蠡默默的跟在身后,一路上海棠一个人说的可开心了,宿蠡只管在身后简单的应两句。
也从海棠处了解到,她不止是古灵精怪,还是个既善良又体恤人的好姑娘。原来,阿米与她在大召养的猫很像,但是姐姐芙蓉身子不好,不宜靠近猫狗之类的动物,因此她没有带来,过两日待姐姐回府,她就要将阿米放走了。她会偷练武功便是想要长大了可以保护体弱的姐姐。
“哎……姐夫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海棠这一句不经意感叹,戳中了宿蠡的心事。
感觉到宿蠡跟在身后步伐越来越慢,海棠转过身来,秀眉微皱地说道,“宿侍卫,你在发什么愣?”
宿蠡一语惊醒的回过神来,三步两步的跟了上去,“没有……海棠公主,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去吧。”
“呵,原来你们都一样,”海棠嘟囔了一句,神情变得落寞起来,不过转瞬又恢复了笑容,“算了,也不能一直缠着你陪我。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再走走就回去了。”看来除了清阙是真心待她如朋友一般,其他的人只是摄于她公主的身份罢了。
宿蠡略行一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转过来,与海棠保持一定的距离,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直到海棠回到自己的住处才离去。
回到飞羽阁,恰巧云良递了张飞鸽传书进来,宿蠡急急的展开,果然是柴骏的手书,称由于在江州受到阻滞,还需一些时日才能返回京城,清阙一切安好,多日来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既然玥儿他们还需一些时日才回来,可以乘此机会继续探查王妃及兰儿。
下了早朝,朱允厚方回到东宫,张举已早早的恭候在殿中,见朱允厚心情颇佳的步入来,躬身行礼,谄媚着上前说道,“见过太子殿下。”“是否江州有消息了?”朱允厚挑了挑剑眉,面露喜色的问道。张举眼珠一转,吞吞吐吐起来,“江州那边……事情没办成。派去江州的死侍全军覆没了。”“一群废物!”朱允厚随手抽出一把架子上的剑,架在了张举的脖子上,质问道,“你不说虎獒营的人熟悉老四和柴骏的套路,下手容易嘛?现在呢?”
张举紧着脖子,头往后缩去,瞪着眼看着逼近的剑尖,说话都尖锐起来,“殿殿殿……下,从江州出城后,他们一路走的官道,住在官驿,实在没办法下手啊。不过……不过好消息是……文宗林被我们的人干掉了。”
“本宫要他的命有何用处?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只要老四回不来,一个文宗林对本宫有什么威胁?!”朱允厚目露凶光,显然已经对张举的一再失败失去了耐心,这一招本就是凶招,张举所派去的皆为虎獒营死侍中的高手,如此失败免不了让老四直接怀疑到他这个东宫太子的头上。气上心头,怒斥道,“你说!本宫要你有何用处?!”
未待张举回答,朱允厚已经将剑直接刺入了其胸口,又一下子拔出,只见那张举喷出一大口鲜血,捂着胸口,由于痛苦脸涨成拉深红色,倒在地上爬了几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殿下,饶命,殿下,救救我,殿下……”
“来人啊,将他拖出去!”朱允厚将剑上的血迹擦了擦,收回剑鞘,毫不留情的呼喝着,不一会进来两个守卫迅速的将奄奄一息的张举拖了出去。杀了张举心中的怒火仍然难以消除,这老四真是难搞,当时对付兄长的时候没用一兵一卒,而现在对付老四已经让他损失了七八个高手,不但没成功,反而落下了把柄,以老四的机敏,一定已经猜到是虎獒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