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将所遇之事一一道来,那日和段熲分开后,独自一人东北方向而来,路过以小城镇,心中甚是烦闷,买了些酒水,最终却是喝醉了,迷了方向,不知不觉行至安定。
“原来如此。”皇甫规摸了摸胡子,想了又想,说道:“安睿,你可是为了段熲屠杀羌人一事而烦忧。”
“正是如此。”王越抬起头,看着皇甫规,缓缓说道:“那些羌人老弱既已投降,为何段将军还要屠戮一净。”
“如果那时是你,你可会放过他们?”皇甫规却是未曾答话,只是又提出一个问题。
“那是自然。”王越不假思索迅速答道:“如果是我,定然不会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此毒手。”王越说完,想了又想,说道:“但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老幼惨死刀下,如何都说不动段将军。”
“安睿,我且问你。”皇甫规说道:“若是有人杀张公一家,你可会为张公报仇?”
“那是当然。”王越双目一瞪,立刻说道:“若是有人害我师傅,我定会为我师傅报仇雪恨。”
“段熲戌边十余年,爱兵如子,甚重感情。”皇甫规继续道:“其麾下士卒因西羌叛军而死,段熲自会为他们报仇。”
“可是。”王越犹犹豫豫,继续说道“可冤有头债有主,只诸首恶便是,为何要屠杀老幼。”
“待到来日那西羌小子长大成人,岂不会再来找我大汉报仇。”皇甫规缓缓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段熲正是如此想的,所以才将其屠杀以绝后患。”
“皇甫公如此之说,可是赞同那段熲。”王越听了眉间泛红,却是有些怒了,站起身来,说道:“若是那时是皇甫公,可会屠杀他们?”
“我岂会做如此不仁之事?”皇甫规说道:“安睿莫要恼怒,暂且坐下听我说。”话毕,皇甫规按着王越的肩膀令其坐下,继续说道:“段熲他做出此等决定有他的理由,你的决定也有你的理由,无论哪种决定,都是为了大汉边疆的安宁和平,至于哪种决定是对的,只有十年之后,或是百年之后才能知晓。”
“虽然段熲所作所为甚是不仁,但若是因为段熲屠杀烧何部落,致使西羌叛军不敢再来劫掠大汉,那段熲的决定便是对的。”皇甫规想了想,又缓缓说道:“可若是来日段熲再次平叛,西羌各部畏惧死亡拼死一战,我大汉将士必损失惨重,那段熲之所为便是埋下祸根。”
王越听了,默默不语,皇甫规见王越沉寂,也便不再说话,出门而去。
“安睿。”皇甫规走后,在一旁的皇甫成拉着王越的手坐下,看着王越说道:“若是你心中认同段熲,有一千种赞同他的理由,若是你反对他的所作所为,亦是有一千种理由。只要初心不负,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便好,莫要烦闷了。”
皇甫成见王越还不说话,心中暗道:“切让安睿独自静静。”随后皇甫成起身出了房门,留下王越独自一人在屋内。
过了数日,王越却是不再去想那事,出了客房,在院内走了走,却未曾看到皇甫规,看了看天空,方是申时,按理说皇甫规当在院内教书授课才是,为何今日不在,心中略有疑虑。
“安睿。”身后传来一人拍了拍王越肩膀,扭身一看,乃是皇甫成,只听皇甫成说道:“观安睿脸色红润,可是想通了?”
“已经过了这些天,全就当忘了。”王越看着皇甫成,继续说道:“为何不见皇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