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诚曾经幻想过很多次再次见到陈臻的现状。例如在监狱,例如在医院,包括在这样一所疗养院。特别是当他听到陈臻已经被判定是精神问题之后,他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很多自己出演过的精神病人的样子——诡异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
但是现在看到的陈臻,与自己幻想的每一种情况都不一样。
巨大的透明玻璃,将整个房间隔成里外两层。陈臻的吃喝拉撒,站在外层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隐私可言。
此时,他呈大字地躺在床上,四肢分别被绳索绑在床头床尾。他的胸脯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
这哪里是疗养,完全就是监视。
“我去叫醒他。”负责人有些不安,他第一次看到陈臻如此听话地躺在船上。他怕他在耍什么花样,他得亲自去检查一下,以防真的发生了什么。毕竟在从新这样一个大主顾面前。
“嘿。”负责人用力地推了一把床上的陈臻,“醒醒。”
后者嗯哼了一声,身子丝毫没有挪动,连眼皮都没有睁一下。
负责人有些尴尬地看了从新一眼,再一次伸手推了一下陈臻。
“把他手脚松开吧。”从新敲了敲玻璃,站在外层说道,“你把手脚给他松开,他自然会醒。”
“可是……”负责人有些犹豫。
“没事,他不会跑的。”从新说道。
负责人虽然有些犹豫,但从新都这么说道,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将陈臻身上的绳子。
果然,当负责人将最后一根绳索从他的右脚解开之后,陈臻的眼皮终于动了动。
他睁开眼角,嘴角扯了一下,发出一声冷笑。
“陈臻。”从新站在玻璃后面,双手抱胸,盯着床上的陈臻喊道。
陈臻扭了扭肩膀,从床上做了起来。他立马就注意到还站在从新后面的沈亦诚。他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把眼光转向旁边的负责人,嘲笑道:“怎么?我们几个人聚会,你也要在场?还怕我跑了不成?”
负责人没有理会陈臻的挑衅。他看了一眼从新,后者示意他可以先走。
“你先去忙吧。”从新说道,“等我们好了会再去一楼找你的。我朋友还得看看你们的疗养院呢!”
一听沈亦诚的单子还没有跑,负责人的神情立刻轻松了起来。他一边点头一边推开房门,拉着刚刚站在房间门口张望的助手以光速般消失。
陈臻双脚刚刚沾地,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那把椅子拉了过来。他拖着椅子,椅脚擦过大理石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他在玻璃前停了下来,将手里的桌子旋转了一圈,椅背紧紧地靠着玻璃。他坐了下来,伸出手,手掌的掌纹印在玻璃上,直到皮肤上泛起一阵黄白。
沈亦诚注意道,他的手腕处有一道红色的细线,嵌入到皮肤里面。
“你们不过来吗?”陈臻斜着脑袋问道,“我又不能对你们干什么。这个玻璃看上去薄薄的,但是防冲击力挺厉害的。那男人为了防止我逃跑还是下了功夫的。”
从新站得位置不远,她也拉了一张椅子在距离玻璃门还有一米远地方坐下,顺势地翘着二郎腿。
她的右脚尖晃了几下,过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口说道:“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还可以。”
“那可不是。”陈臻回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跑走?”从新问道,“再去杀一个人?”
“呵呵。”陈臻冷笑了一声,“我对杀人没有兴趣。”说到这,他突然故作神秘地眯起眼睛,冲着从新说道:“我在做一件更伟大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什么事情?可以先说一下吗?”从新问道。
“哎……你先说你要不要加入。”
“怎么?这个只能加入之后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