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贼人走了山岭,要他也没用了。呐,这些银子你拿去吃酒,你我后会有期”
肖逸觇着对方掌里的碎银子,又转头看了看来时,畅快莽驾的“烟尘路”,真可谓是“萋蒿蓬惨月,枭鸦杪恶枝,隐起狼牟远,近惹魍魉思。忍不得心底陡添寒意道:“申屠大哥,在下武艺平平,此若趋步回往,多是披山带岭,盘水崇林毗道之地,但有豺狼虎豹,猛禽矫兽相侵,必无幸免之理耶”
申屠厷想不到一个住在山窝窝里的壮小子,竟会讲出这样一番话出来,不禁眉头一锁道:“你这伢子,山里人家,岂能怕过山路?你莫不是藏有什么其他念头?”
肖逸心里泛嘀咕道:“能有什么念头?娘希匹的,要老子走回去,就这路程,少说尼玛也得要四,五天起步吧?又是荒郊野岭,没备上干粮不说,真遇上头什么狼啊,豹啊之类的,那绝对就是要面朝大树,春暖花开,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十死无生啊”
念及此,肖逸腼腆一笑道:“呵呵,呵呵,竟然都被大哥你看穿了,真是厉害啊。小弟,小弟果然是有些想法的,就是不知道大哥你同不同意哩”
申屠厷转目看了看近手处的那座山阜,显得不耐烦道:“哼,你若是想学些本事,只管跟来便是”
。。。。。。
“你这伢小子,本鹞若不是有伤,你焉能跟我这一时?你可绝不是地道的山里人家”
肖逸背靠着一颗布满潮湿青苔的大树,喘着大气道:“就,就算是山里人家的孩子,也会有娇生惯养的,不能趟山走岭,也,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可你偏偏是衙里的捕快,捕快他能有娇生惯养的吗?”
“怎,怎么不能?若我豆沙县居民,个个和善可亲,礼乐做家,从无触犯律法之事,捕快,捕快他没事干,不就娇生惯养了”
“哼哼,依我看哪,你是有事也不干,干便贪赃枉法,所以便娇生惯养了吧!”
申屠厷话音落下,陡然一股杀气爆于胸臆,骇得肖逸一个机灵道:“喂!我说大,申屠大哥,您别激动,您看我这穿着样相,无论如何,也和贪赃枉法几字沾不上边吧”
申屠厷审睇着对方披肩散发,短衫窄裤的寒酸样儿,尤是那衣胸上,那一抹撅屁股顽童的稚意,怎么的,也难教他把肖逸往老谋深算之人身上靠了
“本鹞只是试试你,你怕什么!过来,替我将腹上的口子扎了”
肖逸迎着对方的目光近到他身侧,先前因了天色冥黑,又总隔着距离,便没注意到,在其小腹之处,早自外翻着了一个狰狞的豁口。立时记起这便是寒姑子刺下的那一剑了
只是看来奇怪,微弱月光掩映之下,那剑口依然显得颇有深度,揣测几可近其内腑,然而,却恁是未见有一滴鲜血从其间流落而出。
申屠厷将手里的一片薄竹板抛过来,显得虚弱道:“替我把他缝上”
肖逸看着竹片上镶着的一枚银针,和绕在其上的细丝线,当下强忍了心中的不适,颤抖着指尖,冷不丁一下,却莫名其妙摸到了对方的胸肌上
“你?”
“额,大哥,失误,失误,真的是失误!要不,要不,就再等。。。等等,等月亮再亮一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