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时候，莉拉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条巨大的猎犬扑向她，它口中的热气铺面而来，随之而至的是腥臭黏糊的唾液。

它为什么没有吃了自己呢？

在她把匕首送进猎狗扑通跳动的心脏时，猎狗的眼神她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后悔，后悔它没有吃了自己？又好像是失望——是一种不能被理解的失望。

有的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够读懂动物们的表情，最好是能够听懂它们说的话。这样的话，或许人和那些动物，就能解开许多矛盾了吧？

又好像有些不对，那样的话，人和动物或许还是要成为敌人。因为人和动物都吃肉，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是对立的，这似乎又无法改变。

“不想了不想了。”她猛地摇摇头，把这些东西都抛到脑后。话说，正是因为报了这种想法，她才参加了扎卡的这门《初级鱼人语与通用语》，看着扎卡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台下的鱼人和人类们呼呼大睡，她便觉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她拍了拍身旁的杰西，“狗！”她勉强学会了这个单词。杰西便从脚下抱起小白狗递给她，“白毛爵士。”他用鱼人语说，“这是它的名字。”

“白—毛爵士。”她胡乱模仿杰西的话说道，小白狗在她的怀里摇着尾巴，长大了嘴，把舌头放在外面喘着气，“它是不是太热了？”

“白毛—爵士。”杰西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他没好气地纠正道。这些人类的智商就是不如鱼人，经过了三天的学习，他都已经学会了不少人类的通用语。

莉拉把小狗放在桌上，用一只手挡住小狗，她可不想让扎卡看见之后骂她。她在自己的兜里掏了半天，总算找到半片面包。那是她吃剩了的早餐。

“来—”她把面包小心翼翼地撕成条，喂给白毛爵士。它囫囵吞枣地把面包全部吞了进去。撕咬的声音吸引了一旁杰西的注意力，“你给它喂什么呢？”

现在的他虽然看不见，但对声音好像敏感了许多。可惜莉拉听不懂他的话，于是杰西拍了拍身边已经睡着了的莫里森，“看看那个人类在干嘛。”

莫里森被扰了美梦，自然是很不高兴，由于是在课堂上，于是他只是轻轻推了杰西一下，“你为什么叫醒我？”

“我让你看看她在干嘛。”杰西呲牙咧嘴地道，“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好吧，好吧。”莫里森恨恨地说道，“你瞎了，你有理。”

他朝讲台上的扎卡看了一眼，他拿着他的那本教材，现在用通用语在讲些什么。讲到高兴的时候，便用手比划一番。只是台下的听众们大多都进入了梦乡，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倒也并不在意，而是用鱼人语再讲了一遍刚才的内容。

莫里森这才知道他是讲到了鱼人们吃的食物，而他方才的手舞足蹈则是在模仿鱼人吃鱼——一点也不像。莫里森想，鱼人们的动作比他夸张十倍。

他悄悄站了起来，莉拉的桌子在另外一边，他们中间隔了个杰西。杰西的身躯又占据了整个过道。因此他只能从前面或者后面绕路。

后面是葛瑞亚，她的身边坐着巴乔。这对兄妹可真有意思，葛瑞亚呼呼大睡，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而在她的身边，巴乔正襟危坐，正聚精会神地听课，等到扎卡讲到兴奋的时候，还会配合地笑一笑。

他可不想把葛瑞亚叫醒，或许巴乔会揍他一顿。于是他决定从前面绕过去。那里坐着铁匠卡尔，一个笨头笨脑的家伙。

“嘿，鱼人！”当莫里森从卡尔的桌子上翻过去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铁匠轻声喊道。但莫里森才懒得理会他，他轻巧地爬上莉拉的桌子，把莉拉和百宝爵士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