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石宽承认他是第一次安慰人，没经验，想了想，无比认真道：“那我就陪你问心有愧！”

话刚说出口，就见赵霜猛地抬起了头，原本清澈无波的眼睛中似有水雾缭绕，看的石宽心惊肉跳，于是乎，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道：“呃，你别误会，我是说站在同门的位置上，陪你问心无愧。”

“哼！”

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赵霜恢复了清明，站起身来，从怀中锭碎银子，扔到桌上，对一直在柜台后探头探脑的伙计说道：“饭钱，不用找了。”

石宽见状，忙跟着起身，开口道：“说好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成你付账了？”

话音越来越小，因为此时赵霜的神色颇为不善，只见她冷冷笑着，银牙轻咬：“怎么，有意见？”

石宽有点小郁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尊贵的郡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夫子诚不我欺。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他嘴上说的却是：“没意见，没意见，你高兴就好。”

......

来到桌前，捡起银锭子，抛起来掂量下，好家伙，这份量，别说两碗汤饼了，就算把整个春记买下来也够了，粗衣伙计欣喜无比，而后望着已经走远，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两道背影，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自家帮主，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果决，武功又高，甚至某种程度上，比如对待敌人说是心狠手辣也不为过，何曾对人这般毛顺过？尤其对方还是个男子，美丽的男子。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粗衣伙计整个人打个寒颤，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下意识的，用贼眉鼠眼的打量下四周，还好，空无一人，石帮主有断袖之癖的秘密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而此时的石宽，正同赵霜往杨府旧址赶去，当然不知道在粗衣伙计心中他有了断袖之癖，否则定要折返回来揍的后者爹妈都不认识。

路上，石宽以为杨府旧址定在繁华地段，甚至有可能在右掖门，但真到了地方一看，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非繁华地段，也不在右掖门，而是坐落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好在它并不孤单，周围还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府邸院落积聚，但毫无例外的，俱没有丝毫人气。

两人前后走着，忽然赵霜脚步停下，石宽一个不妨，险些撞上去，揉揉鼻子，刚要说话，就听赵霜说道：“这里，原本是个好地方，可惜自杨家败落后，周围的人家也都断断续续的搬走了。”

石宽摇摇头，看着伊人背影，说道：“天地万物，兴衰荣辱，都有定数，非凡人之力所能相抗。”

赵霜淡淡道：“可终究会有人似飞蛾般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吗？”

漆黑的瞳孔泛起了波澜，石宽发现，他对赵霜，竟然有了丝丝的佩服，若大宋皇族之人，都能如赵霜这般，何至于有夏辽幽宗外患内患欺辱和兴风作浪。

这时，忽然有咿咿呀呀的歌声从二人身前的荒地府邸中传出。

声音凄凄婉婉，隐约可闻，不足以分辨到具体一个府邸。

石宽和赵霜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全是惊色的自己。

因为其中较为明显，听得清的一句词是：“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