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葳蕤?”
听到这个名字,石宽顿时没了胃口,想起数日前怡春院那副“死而复活”的瘆人景况,还有绣帕上那个和他长得极度相像的所谓“程郎”,心绪很是凌乱。
问道:“杨葳蕤不是已经逃走了吗?你到哪儿去守株待兔?”
略微沉思,赵霜双眸清澈流波,此刻虽是女扮男装,却令石宽自渐形秽,有种就算世间所有男儿加一起,都比不上其毫厘的感觉,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片刻后,隔着三尺木桌,赵霜笑容渐绽,拍手道:“有了。”说完,朝石宽看去,冷不防四目相接,二人皆是微怔。
瞬间,天地间仿佛万阑俱寂,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一种前所未有的氛围将二人包裹,从心尖上传出的酥麻感,使得整个人失去了行动能力,有那么一刻,赵霜想要永生永世的沉沦下去。
“买炊饼喽!”
“买炊饼喽!”
就在这时,有街上的小贩叫卖声远远传来,把二人从幻梦惊醒,石宽很罕见的,出现了手足无措的情况,一瞬间,只觉大千红尘,收揽不住胸腔中喷涌的情绪。
而赵霜,则是脸颊发烫,尤其是原本晶莹的耳垂,更是染上了一层绯色,红艳欲滴。
两人各怀心思,同时移开了视线,可接下来,好巧不巧的,又撞在了一起,如此往复三次,终于是石宽先忍不住了,挠挠头,尴尬中带着疑惑的笑了起来。
见状,赵霜先是微怔,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是嘴唇轻翘,弯出了一条好看的弧度。
石宽深深吸口气,稳定心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赵霜:“对了,刚你说有了,有了什么?”
旖旎又恼人的情绪一扫而空,赵霜声音清脆,回道:“自然是有了守株待兔的地方!”
石宽皱眉:“守株待兔的地方,莫非是杨府?”
赵霜点头道:“不错,正是杨府,我和葳蕤相交数年,纵然她待我假多真少,但有一点,相信我不会看错,那就是葳蕤对被已经被斩首的杨家众人,有着很深的愧疚感。”
石宽还是不认可赵霜的办法,反驳道:“就算如此,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你又如何知道杨葳蕤会在何时去杨府?”
闻言,赵霜顿了顿,才开口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杨家就是在数年前的今日,被满门抄斩的。”
凉飕飕的风从后脖溜过,石宽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太祖开国,对文臣多有善待,为什么这杨家下场会那么凄惨?”
赵霜玉指紧握,幽幽道:“你不知道,杨家当年被判的是谋逆之罪吗?”
石宽沉默,谋逆之罪,古往今来,为上位者大忌,得此罪者,要么成功,开创新朝,要么失败,家破人亡,这杨家,很不幸的,也是自作自受的成了后者。
见赵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石宽叹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安慰道:“不管杨家结局如何,那都与你无关,世上的悲欢太多,不该也不能是你承担,你要做到的,只是问心无愧。”
也不知怎的,赵霜明明只是情绪略有不适,可听了石宽温声细语,琼鼻一酸,没来由的接了句:“倘我现在就问心有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