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迟滞乡路远,声声念罢四十州……这究竟是何意呢?”白昕茗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不断回忆着自己曾读过的诗书,终究找不出一个答案来解释这一句诗。
正当她苦恼时,另一边孙家宅中,孙儒臣也正苦恼于一事。
“爹,孩儿不明白,为何事到如今反而要脱身呢?”孙儒臣不甘地争道:“当初爹与师父不是也曾说过,既然被扯入此时便不可能再抽身,哪怕脱得身来也终将遭人报复?”
“此一时,彼一时。”孙祥寅既不愿教自己的孩儿这种自保之道,又不想他将自己视作自私自利之人,只得怀着复杂的心思说道:“臣儿,你有朝一日定能理解爹的做法,只是今日,爹只能对你说:有蓝秋征那人代我们承接此事,能退便退。”
“爹,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做……有违于古往今来尊师重教之德。”孙儒臣罕见地顶撞了孙祥寅一句,低着头站在书房门口等待着自己父亲的训斥。
不料孙祥寅只是轻叹一口气:“儿啊,终有一日你也成家立业之后,自然明白为父现在的苦衷。罢了,你自去吧,今日先生便来,他要查你功课的。”
“知道了,爹。”孙儒臣心中怀怨,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自转身回房去了。孙祥寅独自一人坐在画案前既无奈又无力,望着摊在案上的宣纸,心中满是内疚,竟一时不知从何起笔。
自己身为一家之长却既不能保孩儿无事,又不能遂儒臣之愿。祥寅明白自己孩儿一心想着保全自己恩师的同时又能使一家幸免于难,这种想法虽说天真,但决不能说他是错。恰恰因儒臣有这种天真的想法,才令孙祥寅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
难道要对他说:“儿啊,爹要告诉你,若想保住一家老小就必须弃邱先生于不顾,倘若你不想我和你娘都受此事连累,那就再不许对我说要保邱先生这样的话!”
抑或是:“你一黄口小儿懂得什么?!只知道救你的先生,难不成要我和你娘都为他殉葬吗?!”
倘若真的如此说了,儒臣又会如何呢?
孙祥寅大可施长辈之威逼自己的孩儿闭口不言此事,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如此。祥寅了解自己的孩儿,孙儒臣是个认死理又倔强的孩子,倘若不明不白地逼迫他不提这件事,恐怕再过三四十年他也不会忘掉此事。
现如今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淡化此事,等他长大了自去理解自己的心思。
“二哥,此时正忙否?”
孙祥寅正沉闷时听到白文斌的声音,不免有些慌张,他不想自己如此神态被白文斌看了去,慌忙整衣敛容,起身去开门。
门开之后,白文斌看出孙祥寅面带几分忧色,便问:“听门童说二哥在家,因此小弟便不曾教他们通报径自走进来,不知是否是扰了兄长清净?”
“哪里话,自家兄弟怎生如此见外?”孙祥寅笑着与白文斌执手走回书房中,传令家中下下人看茶待客,与文斌各坐一交椅,问道:“贤弟,这几日来昕茗那丫头状况可好?”
听了这句话,白文斌脸上顿时堆起满面忧色:“唉,莫提了。自从那一日我带这丫头回家之后,她便将自己关在房门中,唯有三餐出来,其余时间都不知他在里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