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因说道,“什么事?”
陆胜楠说道,“那天,你突然回到雍州,去到长安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非因微微一笑,从僧袍袖子里拿出一朵彼岸花,从那小窗户里递将进去,里面将这多花收了。
“唉,我怎么睡着了.......”
“哎,我也是诶。底下有动静?”
那两名看守的僧人终于醒来,非因大声道,“你们两个,各自回去休息吧。此间犯人由我看管。”
一名武僧道,“师兄,这不太好吧......”
非因淡淡笑道,“无妨,若犯人走了,明天的少林屠魔大会屠我便是了。”
外面两名僧人听了都是大喜,朝非因道谢后,便各自睡觉了。
“你倒是很会做好人。”陆胜楠笑道。
非因淡淡笑道,“我原本也不错。”
陆胜楠道,“今天来少林的人......很多吧......”
非因说道,“寺内的客房都住满了,大多数人只能在少室山以外的地方居住了。人自然很多。”
陆胜楠在门里忽然传来幽幽的叹息声,说道,“远哥,你回去休息吧。来少林的人这么多,你明天一定会很辛苦。”
这一声远哥牵动非因无数的心事,他原本盘坐在门外一边和陆胜楠说话,一边暗中运功随意修炼,却不知这一声引得他体内气血瞬间逆行,一缕殷红从嘴角缓缓流下。
但非因一点痛苦的声音都没有表露出来,半晌,他才缓缓地、淡淡地说道,“我陪你。”
翌日清晨,陆胜楠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晨钟敲响,紧接着外面便有几名僧人进了地牢,为首的正是在外面陪伴了一夜的非因。非因此时已得洗髓经真传,一宿未眠,不见损耗精神,表情神色,却有几分颓丧。
其余的僧人倒不客气,此时陆胜楠仍然穿着男装,旁人兀自不知,将她拉扯起来,便朝外推推搡搡,被非因阻拦住了。
“莫要动粗,此人虽然是千夫所指,终究是我少林派的贵客。不可无礼。”
其他僧人倒也听他的话,只是有一人还在嘟嘟囔囔,似乎颇为不服。
出了地牢,来到大雄宝殿正前的大练武场,此时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红衣翻动,数百名僧人皆手执长棍,皆围绕练武场而站。莫云、莫语两名首座则站在正中间,静候大会开始。但相比较于此次来到少林的客人,这些僧人还是少数。
而站在练武场中间的人,成分就复杂了,天南地北,僧俗老少,男男女女,皆在其列。门派相同的,都穿着相同的服饰,是以哪家香火旺盛,哪家人丁凋零,一目了然。少林武当,自在其列,玲珑阁来的则尽是新生的面孔,而这些后生晚辈的脸上,大多倨傲,更胜常人。
其他门派,诸如天门、九华等等等等,数不胜数,纵然少林家大业大,一个区区练武场也比寻常门派大出数派,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在场。
但除了那些门派中人,也有很多散人在场,他们或者雄霸一方,或者亦正亦邪,但很显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物,大家都还是很给少林面子。
再除却这些江湖人物,还有一些官府众人,也在其列,如夏武将军和武政君令思道二人,也在人群之中,静候此间主人发号施令。
接着听少林的钟声沉重地响了三声,莫语大师大声道,“诸位,诸位。”
只此四个字,声大如雷,声声入耳,虽场上人声鼎沸,嘈杂十分,人人听得莫语大师的话,却听得分外清楚,不禁人人都对少林派又高看几分。
莫语大师高声道,“诸位,鄙寺方丈,近日身体抱恙,无法主持本次少林屠魔大会,遗憾之至,还请诸位见谅。”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道,“少林方丈虽然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可是如此隆重的场合还不露面。这架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你懂个屁,方丈莫闻大师如今已经一百多岁的高龄了,如今江湖上活着的人里,只有少阳宫的青阳道长和莫闻大师交过手了。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还能和从前一般好吗?”
只听莫语继续大声说道,“最近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大楚的天子莫名薨逝于海外,前朝的余孽在此出来兴风作浪,黑道上的人蓄意谋反。诸位,这一切皆因为一个人——此人名叫——郁宗!”
众人之中,还有几个并未清楚现状的愣头青,这些人则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郁宗?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好像最近名头很响的一号人物,但是不知是个什么身份啊?”
“莫不是江湖上的老魔头,搅动风云,连皇帝老的死都和他有甚多牵扯。”
“诸位!”令思道大声说道,此时也走上台去,说道,“诸位,这郁宗实际上年纪并不甚大,不过一十八岁,但是此人弑杀恩师,作乱犯上,俗话说,英雄出年少。如此少年有这般天大的本事,不去造福苍生,恩泽百姓,却做出这么多为天下人所不齿之事,实在是我中原武林之不幸,更是我大楚之不幸!”说完,这朝廷命官忍不住眼泪滚滚。他为人忠诚厚道,和先帝私交也甚好,此时念及先帝,居然不能自已。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乱哄哄闹成一团,夏武也上来说道,“各位,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贼虽然本领不小,但在多方英雄的鼎力相助下,已被捉拿在此!”说到这里,他大手一挥,大声道,“来人,将那贼子抬上来!”
此时的夏武已经破格被提升为少林俗家弟子的首席弟子了,在寺中威望甚高,只此一声,那几名僧人便将陆胜楠提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