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念还道罢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寺中的小沙弥,人微言轻,可是非因呢?至少非因是知道他去过杨家村的。
难道真如罗汉老所说,一切都已经有所安排了。
他定了定心神,对郁胜宗说道,“四爷,在下有事相求。”
深夜,少林寺的地牢,两名武僧各执一根长棍,住在地牢门口。
忽见一个身穿夜行衣、背负双剑的人闯了进来,躲在黑暗中,朝那两名武僧轻吹一口气,这一吹暗含迷香,两名武僧没有防备,立时晕了过去。
夜行人见诡计得逞,走上前去,便去摆弄地牢门口的锁,然而他刚解到一半,却听背后有一股掌风到来,虽然声音轻微,但是还是有声音,他无声无息地向旁边一闪,躲开了这一击。
“阿弥陀佛,檀越,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那声音温文尔雅,不似寺中僧人,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多情公子。夜行人转身细瞧,来者身穿月白色僧袍,脸上隐隐有金光闪动,一见之下,便知道是有道的高僧。
非因。
夜行人并不理睬他,背后长剑出鞘,月光下如银蛇出洞,直取非因的喉头。
非因将月白色僧袍一摆,袍袖过处,荡开夜行人的长剑,口中还念道,“王檀越,还不回头?”
夜行人并不理睬,长剑虽然荡开,短剑在手,倒是出乎了非因的预料了。他袍袖瞬间被刺开一块,若说方才的长剑宛若一条银蛇,那么短剑便如同蛇的信子,此时吐到了夜行人的面前。
可是非因也早就看破这是一记虚招,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在非因眼里不过都是一样的,他不顾短剑剑锋生寒,一手伸出,仿佛一点都不珍惜这条胳膊,直接伸到了夜行人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夜行人脸上的面罩。
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赫然正是王翩羽。
王翩羽微微一笑,说道,“与大师一别数月,听闻大师一直闭关修行,今日交手,果然是精进于从前了。”
非因叹道,“惭愧,小僧闭关,所为的是参透佛理,谁知反而教武功精进,两个月前惊觉自己舍本求末,是以暂时放弃了此次闭关。”
王翩羽苦笑道,“世人若觉自己武功精进,高兴还来不及。大师所思所想,非吾等凡辈所及。”
非因行礼道,“王檀越谬赞了。王檀越,你是武林中的少年英雄,将来大有作为,何故夜探我少林,做这梁上君子?”
王翩羽正色道,“非因大师,我来此处,您还能不知道吗?”
非因一怔,叹道,“阿弥陀佛,王檀越,你我也非外人,小僧便不瞒你了。郁檀越早在一月多前就已经逃离少年了。”
王翩羽忽然话锋变厉,说道,“不错,我小师兄早已经逃离少林。那你们少林还办什么少林屠魔大会,屠的是谁?又是要给谁一个交代。”
非因说道,“阿弥陀佛,此乃本寺内务,王檀越,你还是回去吧。”
王翩羽厉声道,“好!你不说,我替你说!这地牢里关押的并不是我小师兄,而是.......”
非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翩羽还待说下去,地牢却传来一阵声音,喝到,“翩羽!不准多嘴!”
王翩羽脸上变了颜色,朝地牢的方向高声喊道,“师姐,你莫要急!我这便开门放你出去!”接着他瞪着非因说道,“大师,少林乃是清静之地,你们关押一名妙龄女子,作何道理来!”
非因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禁回想起多日前的一天。
那一天他一如往常的,在寺中的菩提树下扫着每天的会落下的落叶,心中算着日子。
“郁檀越已经一去三日,怎么还未回来?该不会是遁逃了吧?”他这么想着,却听闻寺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他原本无意于此,少林寺香火旺盛,每日都有无数香客上山拜佛烧香,若每次都发生这等事情他都要上去凑热闹,那就没时间参拜礼佛,修行练功了。
他无意世事,偏偏世事总是来找上他。正当他一心一意地打扫着落叶的时候,一名知客僧却飞奔而来,踉踉跄跄,脸上还挂了彩,一把拉住非因的僧袍,哭丧着脸道,“师兄!师兄您快去看看吧!出事了。”
非因这才微微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强敌攻上少林寺了?”
知客僧说道,“不是,又来了一个冒充郁胜宗来挑战山门的人,这人好生厉害,我们都不是对手。他还高声嚷嚷要面见方丈他老人家。”
非因心念一动,说道,“莫不是本人回来了?”
知客僧摇摇头道,说道,“我不知道,您快去看看吧,非明师兄都被打伤了。”
非因叹道,“他不应该回来的。我去瞧瞧吧。”
他走到寺门,只见此时早已有七名僧人在此结下了罗汉七星阵,将一年轻男子围在了中间。非因遥遥一望,虽看不清容貌,但分辨身形高矮,早已看出不是郁胜宗来。非因一惊,暗道,“每年来我少林挑战寻事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头一次有人有人能惊动寺内僧人结下这罗汉七星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