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因为快乐着你的快乐,痛苦着你的痛苦......
脑梗患者程功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动,心系老板的小穆赶紧下车搀扶,伸手的瞬间,自己往店里瞄了一眼,这一眼,他成功传染到了脑梗。
“掉头!回家!”好半天,父亲阴恻恻地命令道。“好的,程矿。”小穆非常替老板难过,吃谁喝谁为了谁,他深深地觉得那是自己的失职,自己没能替老板看好后院,竟然一轮邪火烧到了他的眉心。他往内视镜瞅了瞅,程矿抱着双手,目光无目的地往前下方看着,好像很远,好像很近,他一定也是看见门口左边餐桌下那一堆破盘烂碗才变成这样的。
“找不到我家了吗?还是我的车烧的是水?转这几个圈干什么?”父亲突然呵斥道。
“啊......不是,程矿......”小穆几乎颤抖起来,他知道老板要干什么,但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他希望两好搁一好,他不敢面对那么信任他的大嫂的可怜的目光,还有,他不想每天接十几通程太太的电话,他太乐观,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那源源不断如催债又催命的电话才叫人心悸,反复试探,反复询问,反复强调,反复唠叨,他是司机,不是军师,他架不住那么左设局右挖坑。
那晚,父亲的问候电话及时来到。他很激动地问我,有没有反应,难不难受,要不要换个本地保姆,“我妈没跟你说吗?李姨过来了?”我试探着问,看看是不是母亲知道了什么,他们已经交涉过什么。但父亲那边顿时没了声音。我“喂喂喂”喊着,不祥的预感如啤酒泡沫吞没了我的心。我听见父亲的声音既疲惫又无助,他说,“闺女,爸爸难受......爸爸难受......爸爸难受......”他说了一连串难受,但我没问他因为什么而难受,这个我知道。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说实话,对于父母,我一样的爱他们,我之所以疯狗一样冲向肖伊君,泄私愤的成分少一些,主要的,我还是为母亲讨回公道,怕她难过受委屈。但是此时,我希望我没有干那件事。如果重新来过,我希望我理智面对,跟她商量,向她讨情,求她考虑考虑一个全靠男人活着的女人的余生,我想给她讲讲母亲怎么对父亲逆来顺受,怎么对她百般迁就,希望她网开一面,她失去了程功,依然是肖伊君,我母亲失去程功,那就是一堆白花花的肉。我想,这跟我我初为人母的心情无关。
但是已经太晚,我看见黑色的血流成一道一道,像一个痛哭的人满脸的泪水,那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但我相信,肖伊君依然伪装的很好,她那时没说,以后也不再说,对于女人,平衡家庭关系才是牵制男人的必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