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2)(1 / 2)造士首页

在辛怀玉正式开始教师生涯之前还是先介绍一些辛怀玉的生活背景,省得以后回头再说时,耽误读者朋友顺畅阅读。

辛怀玉出生在固阳县。

固阳县隶属于包头市,是包头市辖区的一个远郊县。全县散落在阴山里,长年干旱少雨,风沙肆虐。虽是干旱地区,却年年发生洪水灾害,既冲毁沿河两岸农田、又冲刷地表造成水土大量流失。

境内有座春坤山,空气清新,气候凉爽,是内蒙古唯一一块高原草甸草场,生长着黄芪、奏艽,黄苓、柴胡等几十种野生药材,尤以黄芪闻名。但凡对中草药略有所知的人都知道有一味药叫黄芪,但凡说到黄芪,总要提到内蒙黄芪,而所谓的内蒙黄芪就是指生长在固阳境内的黄芪,尤以春坤山一带黄芪最是有名。春坤山中有石洞沟,原始桦林郁郁葱葱,沟内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石洞,一块石头扔下去就再也没有响动了,洞口冷风飕飕,洞内潺潺流水。清晨登高远望,似有一条白龙在云山雾海中腾飞。

这里就是辛怀玉的家乡。

辛怀玉出生在这景色奇美的山里,生活过的却是异常艰辛。

那时家乡的旅游资源还未被开发,药材又是国家统一收购,山民们更多的是靠种地为生。固阳是一个常年干旱少雨的地方,当地人说十年九旱一点也不夸张。农民春天种下种子后不是期待秋日的收获,而是担忧老天吝啬的不下一滴雨。好容易碰上一年好年景,到秋天收割季,一场洪水或一道冰雹,庄稼全毁了。不过,经年累月这么生活下来,反倒形成固阳人独有的坚韧豁达的性格。我接触过许多固阳人,虽然穷困潦倒,少见愁眉苦脸。我们学校下夜的门房两口子就是固阳人。老头很少说话,从早晨到晚上在校园里转悠,手上不闲着。干完该干的活也不歇,总要找些营生做。固阳人眼里有活儿,艰难的生存条件让他们觉得就算捡颗米也能快乐和安心。手上空了反而不安心了。老婆子用学校给的800块钱工资精打细算的把日子过得有模有样,还供着一个上研究生的闺女。

有时课闲,我会去门房坐会儿,跟老婆子聊会天。说到固阳靠天吃饭,我奇怪的问老婆子:

“固阳成年没个雨,种下不是白种吗?”

老婆子笑我:“白种也得种呀。你们城里人不懂。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命根子,不种咋行。”

我倔着劲问:“种了没收成,白忙活。一年还好,可年年这样啊。”

老婆子这时表现出了固阳人的坚韧和豁达,笑眯眯的说:“城里人就是不懂俺们农村的事。就算没收成也要年年种的。啥叫靠天?靠天就是靠老天爷。种下就种下了,有没有收成全看老天爷。老天爷可怜俺们,下雨了,今年就有生活了,老天爷生气俺们,不下雨,今年就没生活了。”

“没生活咋办?”

“想其他办法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我接触过很多固阳人,都是这样的。

话说回来,固阳人再豁达,再乐观,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艰辛是免不了的。日子拉长了,任谁也受不了。无形中造就了固阳人另一种性格。固阳人不怨天尤人,固阳人埋下心思活,定要活出个样儿。

我在南海中学教了30年书,仅固阳籍校长就经历过六个,要知道我们学校这30年总共换了十个校长。且不说四任教育局局长、五任书记,单是遍布各中小学的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政教主任简直数不胜数。我们坐下没事聊天时总是笑着戏称东河教育界是“固阳帮”的天下。这可不是个普通现象。有人说裙带关系,有人说帮派。就我的观察,削尖脑袋往里钻,匐下身子往上爬本身就足以说明固阳人对贫穷的恐惧。裙带也好,拉帮也罢,这种群体性挤入城市,进入社会管理层面让我们看到了固阳人的精明。贫穷练就的精明虽然常常会以贪婪、功利心、精于算计、善于攀附渗入人事、工作中,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否认他们更为积极的工作姿态。

总之,山里穷,山里的的孩子反而志向高。艰辛的生活折磨得他们拼命学习,决心要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到了外面的世界,眼界宽了,心大了,想法也多了。城里人反而因为先天的优越感,进取心逐渐萎缩,沦为半辈子边受苦受累受气边因为不平于受苦受累受气牢骚满腹还得继续受苦受累受气的窝囊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