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剿匪事务众多,您抽身不便,留漕运使过夜不妥。换防之后,让他不做停留,赶赶时辰,在潭州歇脚,您看如何?”
“可行。这贼寇的规模与行踪,现未知。盐船停留在江陵,多少有些冒失,就依你所言。我给潭州通判写封手书,找人快马送去。”
“好。我命人安排。”刘子宁说罢,面朝秦副将行了一礼,“秦副将,知州府所养船工不多,剿匪需人手,现人手吃紧。朝廷有令,事态紧急,知州可调一定数量的厢军己用,不过三百,不必报备。此次可算紧急,漕运换防所需不过百,这所需船工与兵士,能否由你江陵水师出?”
秦副将听之,大喜,答曰。
“如此甚好。军需被烧,军帐数量不足,闲散正好无处安置。我回去报将军知,将军肯定首肯。”
刘知州听完刘子宁的建议,稍加思考,说道。
“秦副将你稍等片刻,待我写一官书给那漕运使,说明缘由。你带着回营,王将军若同意,可直接派人带着人员拿官文在江陵城外直接换防,省掉来回奔波的时辰。若王将军不同意,还请你拿着官文,速速回来。”
“甚好。多谢大人。”秦副将再行礼。
“子宁,您陪同秦副将一阵,我去书写官文。”刘知州说罢,起身急匆匆回了后堂。
“秦副将,请坐。”刘子宁邀秦副将坐。
“不了,我喜站。”
秦烨一脸庄重,心里盘算,这先生可没说坐姿该如何,站着吧。
刘子宁一看这副将冷淡的很,就不再强求。
半盏茶的功夫,刘知州拿官文回,交于秦副将。秦副将拿好官文,不做停留,立刻动身。
清晨,道上冷清,秦烨快马出城,至城郊一茶馆处,他勒住了马。五子已在此等候多时。
“五子,给。”秦二下马,从怀中掏出官文,扔给五子。
“我扫了一眼,无差。你快送到杨清那,没这官文,先生的计划就要败了。”
“好。”五子上马,飞驰而去。
秦烨坐在板凳上,边卸甲边招呼人上水。茶商打扮的小厮,倒了碗水。
“小三子,你四当家去了?”
“嗯,二当家放心,四当家早已动身,那去潭州的信使跑不了。”
“行。”秦烨喝了口水,感慨了一句,“这莲生真神人也。”
......
“先生,你让我报本名?”秦烨大惑不解。
“对。”
“为何?”
“你说别人的名字未必顺口。我在京城见过那刘知府的故交,他说刘思辩为人谨小慎微。我怕他察觉到不对。”
“我又不是真副将,他万一知道呢?”
“不会。一将手下,至少有三副官。就算江陵水师守将与他刘思辩私交好,也不可能尽知副将名号。更何况他们不可能交好。”
“先生,怎会如此?”崔宁问道,“按理说,这一州大元与水师之帅本该通气啊。”
“本该如此,架不住朝廷忌讳。地方官员与当地兵营一向疏远得很。”韩莲生接着解释道。
“崔宁,天下还未稳,官家担心再有陈桥兵变。一支厢军的统帅最好三五年一换,他才能安心。整体拔营,费事费力,不可行。兵部出了对策。一营中设一到二固定副将,扎营不动,其余副官加谋士随统帅轮换,五年一移营。这样保军心安稳的同时也可避免主将与军内兵士过密。据我所知,这守将在这江陵军中不过一年有余。他手下有多少人,恐怕他自己不知。”
“真是蠢。”张魁对此嗤之以鼻。
“此确非用军之道。”韩莲生也感慨道。
“这漕运换防也是此理?”秦风问道。
“非也。秦先生,此举图得是省开支。这漕运换防换的主体是船工,而非守军。”
“这朝廷的三司精明的很啊。”秦风笑曰。
“两位先生,解释下。”梁四不乐意了。
“梁四,这漕运所运的货物,名头甚多,需要大量船工,朝廷养不了这么多人。”秦风说道。
“秦先生所言甚是。”韩莲生点头,进一步解释道。
“船工多有家眷,不愿远走,让他们常年停在船上,非出事不可。故当朝三司使想了这个主意。除了金银贵重,其他漕运船上工匠由沿岸地方大员提供。漕运船停岸,换一批船工。江陵是漕运船只必停之地。”
“我们烧了江陵大营,漕运就不停了?”梁四觉得不可思议。
“对。”韩莲生点头,接着说道。
“以刘思辩行事谨慎那个秉性,他会让漕运使换防之后不停,潭州歇脚。贼匪来势汹汹,又是温琦旧部,他一定重视。”
听到温琦两字,五子脸上顿时失了色。
“拿故去人做文章,先生您过分了。”五子抱怨道。
“五子,死人不与生人计较。此举成,河伯水神庙众鬼将必有你温老大一席。此事哪里不美?”韩莲生反问道。
“这......”五子不再言语。
“秦二爷,梁四。”韩莲生指着两人说道,“这一节极为紧要,成与不成,全靠你们两人二人,务必成功。”
“先生,大可放心。”二人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