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秋囫囵睡了一觉,第二日还未亮,宫里就来人了,让苏大人去一趟。离上朝的日子还早,苏炳秋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起来,穿戴好朝服,随内侍进了宫。
一路上苏炳秋都在嘀咕,这个点嘉庆帝叫他觐见,究竟有什么事,问带路的太监,那人摇摇头,不肯。
苏炳秋所有的荣耀都是嘉庆帝给的,在嘉庆帝面前,他什么也没人不。
宫闱清冷,还未亮透的皇宫积蓄一夜的清寒还未散去,苏炳秋觉得脚底板有点硬,该换一双软一点的鞋,正这么想着,走到了嘉庆帝的殿前。月台上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都是高官,而是太医署的也在一旁侍立。
苏炳秋见状一慌,忙问带路太监:“可是圣上身体抱恙?”
已到令前,是不可能回身溜,太监的衣袂都没摸到一块,就看到他垂手在全琮面前,正在回话。
全琮远远地看过来,目光清冷,无动于衷,自然不可能他走过来给苏炳秋打招呼,苏炳秋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去行礼:“二公子……”
“走吧。”全琮话很少,也没给他好脸色看,苏炳秋一凑近,就行云流水地走向令内。
苏炳秋沉着脸,惴惴不安地跟着全二公子。
他虽是御前红人,可交往最多的,也是嘉庆帝应允的,如今聚集在这里的一片高官对他的以往行径颇为不耻,这种情景下,自然不可能与他多什么。
苏炳秋从全琮进去后,正好遇见一个太医搭脉后退下来,苏炳秋认识,就是他屡屡向嘉庆帝进献丹药,屡屡被这个太医掺。
那太医虽然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撇,可苏炳秋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跨进二进院,沉着的木鱼声响了起来,圣上求道不礼佛,尊道士抑和尚,国师之位嘉庆帝之前都是由得道高僧担任,近年来才换成晾士。
随着那木鱼声越来越近,苏炳秋也只情形越来越严峻,他低着头,伏做低地走进去,期间听到嘉庆帝的咳嗽声,一到嘉庆帝的床前就扑了过去,跪在地上哭得眼泪汪汪。
嘉庆帝想骂他几句,可气堵在胸腔,止不住咳嗽,全琮望着,讽刺地挑了挑唇:“圣上,苏大冉了。”
嘉庆帝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低低道:“别哭了,我还没丧。”
苏炳秋吓得不敢动弹了。
他的旁边,是不为所动,匀速敲击着沐浴的圆觉寺方丈慧真。
嘉庆帝:“朕知你是最听话的,进献给朕的丹药不可能有事,只是朕确实是吃了你的丹药后凶险了一夜,全琮信太医,他让太医拿你的丹药去验了,我信你。”
嘉庆帝这一席话得软硬皆施,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苏炳秋额头冷汗直冒,带着哭腔:“圣上,多谢圣上,臣走太远的路,费太多的心思替圣上求长生不死药都是值得的。”
嘉庆帝半躺在幔帐内,有宫女细心地替他擦汗,喘了一大口气才:“让苏大人吃了吧。”
嘉庆帝身边的首席大太监躬着身上了前,托盘上正是一杯白水和一枚金丹。
到底,嘉庆帝还是信不过他。
苏炳秋猛地磕头,千恩万谢圣上隆恩,将金丹托在手里一吞,连水都不用服,就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