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西蒙说，一只手抓住座椅一侧，指尖泛白，“我看到了宫殿。”

“我也看见了。”白悦光沉郁地说，“我还去了一趟。真是……”

“真是很有大西洲的风范。”项永山拍拍胸脯，“不是我夸张，我去的那个地方真的就是大西洲的翻版。”

他缓口气想要再说些什么，不想屁股底下轻轻一震——舱体到底了。

海水太混浊，关瞻看不清周围的任何东西——除了那条怪异的变异人鱼。

“不该是这样。”南明第一个开口，语气不是那么自然，“不是这样。这里不怎么像——”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不怎么像大西洲。关瞻同学，我觉得你得和花匠联系一下。白玫瑰你没忘吧？”

几道目光一齐落在关瞻身上；当玫瑰花里传来花匠那熟悉的轻柔声音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关瞻把遇到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变异的人鱼？”花匠重复一次，音调微妙地拔高。

关瞻听出了它的不敢置信和努力压抑的慌乱，心轻轻往下一沉。

“是的。”他回答，“我们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到达正确目的地——”

花匠那头沉默片刻，擦擦汗：“没有，先生。我很遗憾地告知您，你们偏离目的地大约两公里。”

关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调整？”他问，语气很平静，“这个东西能不能手动驾驶？”

“不，关瞻先生，”花匠的状态应该是冷汗涔涔，“它还在自动驾驶中，隔空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交通工具本身的问题。换言之，它可能只是受到海水阻力，动不了而已。”

阻力，阻力。

关瞻头皮一炸，突然想到某部魔幻电影里的一帧画面：一条人鱼在小舟一侧冒出头，水下还有无数同样的长尾巴生物，像蚂蝗那样摇摆着叮上去。

一幅类似的画面猛地出现在脑海中——形状奇异的飞行器被压沉在海底，一条肮脏的人鱼攀住正面舷窗，长长的鱼尾在混浊的海水里摇曳。

飞行器顶部被无数条人鱼按着。它们一致地头向下，尾巴与头发向上，在混浊的海水里交织成一片，像叮上食物的沙丁鱼群。

关瞻直觉知道这想象的场景和实际应该差不离。

“关瞻先生，您还好吗？”花匠战战兢兢地问。

“好。”关瞻回答得心平气和，“现在自动驾驶速度是最大吗？”

“是的，先生。”花匠的声音极难得地发颤，“先生，我来为您解释一下。人鱼很爱吃灵魂，尤其是天赋者的……那种纯净的、天然的美味……”

关瞻有点儿烦躁地看了一眼扒在舷窗上那只。

“它们之所以没有破坏船舱，是因为你们对这种污浊的海底环境没有任何抵抗力。”花匠的尾音有点发颤，“在没有大西洲那样的空气保护罩的情况下，你们连一秒钟都撑不过。天赋者的灵魂需要在还活着的时候享用……您刚才救了您的伙伴们，这让它们有些束手无策。所以……”

“只能这么僵持着？”白悦光插话。

“是的，先生们。”花匠吞吞口水，“但还有一种选择。”

“说。”关瞻擦擦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