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见那伙计厚唇浓眉,脸上挂着微笑,顿时生出一种亲切之感,心道:“都已经过去七年,二牛怎么还是打杂的伙计,这老掌柜对儿子也当真苛求。”闻言答道:“我们此来不抓药也不问诊,乃是为打听一个人。”
李二牛忙活了一天,此时又是一个人打扫收尾,正忙得瞧头烂额,见不是顾客上门,不由得心生抱怨:“哪里来的浪荡玩意儿,却来消遣老子!”
正要撵二人走,忽见林七腰间挂着长剑,心中一凛,忙将怨怼之词都咽了回去,说道:“客官要打听什么人?”
林七沉默片刻,颤声道:“秦妍还在此处吗?”他一路西来,无时无刻不为之挂怀,对她七年来的际遇也有诸般设想,此时终于接近了答案,心中却不禁一阵紧张,连声音也微微发颤。
李二牛脸上一愕,继而喃喃说道:“她六年前走啦,挺好的一姑娘,当真可惜了。”林七听他语中带叹,不禁心中一紧,奔近几步抓住他手,说道:“走了是何意?是遭了什么不测,还是转至了何处?”
李二牛手腕给他捏的生疼,忙涩声道:“她过世啦,自从她回乡一趟之后,不久就变得恍恍惚惚,也怪我大大咧咧,竟一直不曾在意,谁想...谁想她会如此决绝,竟然上吊自缢!”他与秦妍相交颇深,自她死后一直耿耿于怀,只觉自己未曾尽到故友之责,此时说起旧事,不禁暗自神伤。
林七千思万想,何曾想到过这结局,猛然间只觉脑中翁地一声,喃喃说道:“她死啦!她死啦!”蓦地手上一紧,嘶声道:“她好好的为何会自缢?为什么?为什么?”
李二牛只觉腕部疼痛非常,又见他双目赤红,声似破锣,不禁吓得瑟瑟发抖,咧嘴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放手,可痛死我了。”
林七见他涕泪交流,也不知他是吓的还是痛的,本想问问故友近况,却哪里还曾记得,甩手将他放开,缓缓走出门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说:“她死啦,她死啦!”他千里而回本只为再看她一眼,哪怕她已心有所属抑或是嫁人生子,他都觉得是理所应当,却万万未曾想到是这结局。
他心中悲痛欲裂,只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管怎么用力,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觉满腔热血宛若海潮,在周身四处突来撞去,突然口中一甜,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芊成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何人,但见林七神色悲苦,正要出言宽慰,见状忙伸手将他扶住,惊呼道:“林大哥,你怎么啦?你别吓我。”林七见她目中含泪,心知此时强敌环伺,如若自己就此倒下,处境必定凶险非常,强打起精神道:“别哭,我没事的,我们这就回去吧!”
芊成本想让他就地问诊,检查身体伤势,林七只是摇头,无法可想之下只得扶着他往客栈走。二人进了客栈饭厅,只见其间灯火通明,仍旧有人在用饭,芊成也顾不得细看,扶着林七匆匆穿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