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周折,总算过得金沙江,再复上马西行。
黄风马神骏异常,不多时已驰出二十里地,人迹渐少。陆剑鸣隐隐听到身后沙沙声响,似是有脚步声,立时勒马停住,并未见到人影。
心中起疑,更是加倍留意,驱马再行,行不多时,那沙沙声响再起,声音越靠越近,便在身后不远处。陆剑鸣急速转头来看,只见离自己不到三丈远处,一团黑影,闪进路旁树丛。
陆剑鸣调转马头,朝那树丛方向大声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树丛中传来声音,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陆剑鸣道:“我在你前面,明明是你跟着我,怎么说我跟着你?”
树丛中无人答话,窸窸窣窣一阵声音,陆剑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我在你前面,明明是你跟着我,怎么说我跟着你?”
陆剑鸣转过头来,看到一人正站在道路正中,双手叉腰,昂首挺胸。不禁暗自心惊,道路两旁树丛甚密,昨夜下了一夜大雨,甚是难行,此人竟然如此迅捷,绕到我前面去了。
那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全身虽然穿着衣服,倒有一半的肌肤都露出来了。陆剑鸣忽觉此人有些眼熟,想起正是昨夜在枯树上看自己练剑的疯癫汉子。
那疯汉踏步上前,学着陆剑鸣的口气,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陆剑鸣只觉这话听着耳熟,就是自己片刻前说的,心想:“这人疯疯癫癫,轻功绝佳,甚是难缠,一时怕是难以脱身。”但又想起师父和师兄们曾说,武林中不少隐世高人性情古怪。面前这疯汉古怪倒是足够,轻功也是绝佳。
一想到这,陆剑鸣仍是十分恭敬,道:“原来是前辈,昨日便见过前辈,未能得知名号,今日有幸再见,还望前辈告知。”
那疯汉怒道:“你这小子,叫你追我,你却自己回去睡觉,害的老子跑得老远,才发现没人追来。”
陆剑鸣心想:“原来他是怪我昨夜没有追他,扫了他的兴致。”陆剑鸣知道不能直说自己回去睡觉了,只好说道:“前辈轻功卓绝,晚辈没追出多远,就瞧不见人影,只得自己回去了。”陆剑鸣害怕被识破谎言,一直抱拳低头说话。
那疯汉听得甚是欢喜,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不怪你了。”说罢让到路旁。
陆剑鸣满腹狐疑,这么容易就放自己走了。但仍是十分敬重对方是前辈,问道:“还不知前辈姓名,可否示下?”
那疯汉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别等我变了主意。”说着竟然一面脱裤解手。
陆剑鸣生怕那疯汉真的改变主意,那就难缠了,当即双腿一夹马肚,黄风马快速奔了出去。
行出约莫十余里路,身后异响又起。陆剑鸣知道是那疯汉又追了上来,立即驱马狂奔,但响声不觉,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为何,陆剑鸣只觉得耳旁声音越来越大,甚至盖过马蹄声。
陆剑鸣扭头往左侧一看,那疯汉竟然徒步追了上来,与黄风马齐头并进。那疯汉气息不喘,反倒显得甚是欢畅,笑着道:“痛快!痛快!你这马儿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