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指了可怜的朱欣然,举起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捶打出了鼓的响声。
“你是怎么搞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外公狠狠地呵斥着外婆。他赶紧拨通二姨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帮忙。二姨正开车去市里进货,听见父亲惊慌的声音,来不及多想,立马掉头往朱家湾赶。回到家后,二姨看到朱欣然的样子,也吓坏了,赶紧开车带着他们去县人民医院。医生检查后,把他们数落了一番。“你们这些大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孩子属二度烫伤,个别地方甚至烫伤到了三度,这孩子跟了你们真是遭了罪!”
朱欣然哭得嗓子沙哑,嘴里反复的念着:“奶奶,然然疼...”。听到这话,外婆自责不已,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两耳光,嘴里不停地咒着自己。
二姨赶紧拦住她。“妈,你别这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还是想办法给然然治伤!”
其实二姨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么小的孩子,任谁看着不心疼。朱欣然从小就没爸妈陪伴在身边,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烫伤以后肯定会留下疤痕,这对她今后的人生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她恳求医生道:“拜托你们,一定要治好孩子的伤!”
一个带着眼镜的白大褂医生告诉她:“治疗不是问题,但疤痕肯定是会留下了,我们一定尽力!”
办妥了住院手续,又安顿好他们后,二姨才放心的离开。忙碌了一整天,她没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感到身心俱疲。到家时,易小川和易明珠两父女正有说有笑地在客厅看电视。二姨原本以为易小川会给她留饭,结果走进厨房,里面冷锅冷灶,啥东西都没有。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这幅景象就更加冒火,不顾女儿易明珠在场,发彪道:“易小川,你怎么回事!一天在家啥也不干,还算个男人吗!”
易小川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二姨晚上十一点才到家,猜疑她在外面花天酒地,心里也不爽,故意不给她留饭菜。二姨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让他积蓄已久的不满情绪爆发了出来。“朱夏兰,你吃了火药吗?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日子过得潇洒,回来还要发脾气吗?”
易明珠印象中,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和睦,这是第一次听他们吵架,这让她觉得难以置信。“爸,妈,有什么话能不能好好说,不要吵架,好吗?”
易小川对易明珠轻声道:“珠珠,你先进房间去,爸爸和妈妈有几句话要说。”
看这架势,易明珠知道两人肯定会大吵一架,哀求道:“不嘛,除非你们答应我不吵架。”
二姨心里一通火没处宣泄,逮谁谁遭殃。“让进去就进去,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易明珠见母亲拿自己撒气,委屈的哭着进了卧室。易小川心疼道:“你有气冲我来,和孩子生啥气。”
二姨是个急性子,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她只想把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易小川,我凭什么不能有气,你说你一天干了啥,整天窝在家里,跟个女人一样,别的男人都在外面挣钱养家,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窝囊,我朱夏兰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你!”
这句话戳中了易小川的痛处,也突破了他的底线。他愤怒地说道:“朱夏兰,你这样说还讲不讲良心,当年大风厂效益好的时候,你看我啥都顺眼,现在下岗了,啥都不入你的意,你是能干,你是厉害,可这些年我对你也没得说吧,家里啥事都是你做主,你家里啥事不是我出钱出力,现在嫌我没能耐了,早干嘛去了?”
二姨冷笑道:“那是我瞎了眼,没看出你是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要是让我重新活一次,哪个龟儿子才会看上你!”
易小川气得瑟瑟发抖:“好好好,我不能干,我窝囊,那我走还不行嘛!我走,让你清净!”易小川把门一开,摔门而去。
易小川的离家出走,是一气之下的冲动选择,也是维护男人尊严的唯一选择。冲出家门的那一刻,偌大个开源县,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么多年的“家庭煮男”生涯,让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络,又不好意思打扰以前同事,只能在家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躺在床上,易小川冷静了下来,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他开始思考与妻子之间为何会一步步走到现在。曾经的他们是多么恩爱,那时的妻子虽然强势,可对自己却无微不至,有啥想法都会给自己说,有困难两人会一起面对!说起来,那时候的条件比现在差远了,可两人的感情怎么就变味了呢?或许她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做了生意后,更是暴露本性,这山望着那山高,吃了康粑想细粮,人心不足蛇吞象!因为自己挣不到钱了,所以才会让她那么看不顺眼吧!
见丈夫负气出走,二姨心里也火大,就算以前两人再怎么拌嘴,易小川只是窝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现在他不但和自己顶撞,还故意离家出走。她心里觉得好累,每天面对生意场上的各种琐事已经很疲倦,还要时不时的满足父亲的各种要求,现在居然还要照顾丈夫的情绪,她只是个女人,不是超人,面对这一重又一重的压力,她完全吃不消!她最失望的是,易小川没有担起这个家的重任,这样下去,两个人过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