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兴公,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朱氏又要重新兴旺了!”
中午儒者对着老爷子行礼,道:“谢某在这里先行恭祝朱氏光裕堂代代隆昌,永为世表!”
“同喜,同喜,谢谢谢先生的金口。”
老爷子听到说话声,便来知是何人在说话。
他扭头转面,对着谢先生颔首称谢,面带笑容的回道:“借谢先生的金口,托您的福,希望我们大家都兴旺!”
谢先生并不是仙霞贯人士,而是邻居他乡之人,是如今朱氏族学的开蒙先生。
朱氏蒙学就设在朱氏祠堂的邻间隔壁。
谢先生身为读书人,面相温和、气质儒雅。是一位性格平和,为人温润的谦谦君子,深得邦兴公和朱氏族人的信任和借重。所以每每朱氏祭祖时,经常请他出任司仪。今日端午节祭祖,也同样是这般情形。
谢先生在朱氏族学执教八九年之久,自是知晓朱氏这些年的变化,也深入其中。
“如此盛景,来之不易。更是人间喜事!邦兴公您老辛苦了!”
谢先生半主半客,所以这般说话。而他的言辞,更得管家老曾的认同。
老曾已经年过五旬,但却不是朱氏族人。他是老爷子自水路回乡,在江河里救下的一名落难之人。之后一直跟着朱邦兴,以为主人。又以朱氏为家。邦兴公见其性情稳重,为人敦厚,于是让其担任朱氏管家之职。
此时,曾管家就站在老爷子的身旁另一侧,听到谢先生称赞老主人,自然是不断点头,出言附和。
“朱氏能够再次兴旺,老爷自然是劳苦功高。而仙霞贯众多乡邻受其庇护,多年来平平安安,老爷更是功德无量。在乡里更是人口交赞!”
朱氏兴旺,朱家老爷子自然是喜欢,看到谢先生和管家前来恭贺、凑趣,心里更是高兴,不过他的言语却是谦逊。
“朱氏有所长进,仙霞贯能够风调雨顺,那是众多族人和乡邻们的功劳,众人拾些火焰高。我或许有些许功劳,但却不足以挂齿。当不得这番赞誉!”
“如此乱世,仙霞贯这些年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邦兴公居功至伟,万万不可谦逊。”朱家老爷子摇头谦逊,谢先生却是摇头不依,出言反驳。
只听他的嘴里说道:“这十里八乡,谁不以邦兴公为荣,哪家的小子又不以邦兴公为榜样?您老要是谦逊了,你让这些小子们学谁去?难不成让他们学斗鸡走狗?”
”要是这样,您老就是菩萨转世,功德无量,乡亲们也得抱怨你误人子弟!“
谢先生嘴里说的风趣,当即引得老爷子和曾管家哈哈大笑,谢先生也是一脸怡然。
“哈哈……”
见此,曾管家更是凑趣道:“谁说不是呢!仙霞贯谁不念老爷您的好,护的一方平安?不说其它,就是雩县百姓或许不知县长是谁,但一定听说过仙霞贯光裕堂、坡下朱氏,晓得老爷您邦兴公的大名!”
清末民初,政府一日三换,寻常百姓根本不知县长姓甚名谁,但对于土生土长,又远近闻名的光裕堂朱氏,以及其当家人是谁,定然能够打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这些年邦兴公主持家道中落的朱家,重振威风之后,他更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曾管家所言,即是实情,又有些夸张。但用来奉承朱家老爷子,却是显得不显山不露水,深得邦兴公的喜欢,听得他一脸熏然。
邦兴公也是一位凡人,虽然早已年过花甲、快至古稀,但他也爱名爱利。听到谢先生和管家连番赞誉,再想想这些年他做下的得意之事,忍不住的面色愉悦,抚须长笑,并连连点头。
只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变的暗淡,意兴索然。
“太平坤士、名望之家,生逢乱世,保境安民本是应当。虽然有些薄名,然我更希望大家能够平安无事。如此,就是没有这些微名,老夫也能心满意足。”
就在谢先生和曾管家的不解、疑惑之中,老爷子更是长叹一声,嘴里喃喃说道:“然我虽有保境安民之心,让众乡邻们安居乐业,但却禁不住朱家势力尚幼、老夫更是老迈,保的一时,却保不了一世!”
老爷子的这番话,让谢先生和曾管家当即面面相觑、茫然四顾,不知老爷子是在自我感慨,还是借此暗喻,实际另有所指。
一时间三人尽皆无言,再不复之前的欢愉融洽。
太阳升起,一名管事从人群中快步穿过,悄悄的来到曾管家耳边细语,曾管家听着,连连点头。
之后,就到老爷子身前来问候。
“老爷,吉时已至,相关的准备也已经做好,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