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菱心里一颤,痛苦的闭上眼。
昔日那个风流灵巧,朝气勃勃的丫头,如今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放下手里的麻布,喊住了两个车夫,叫他们不要往扔乱葬岗了。
她实在不忍她们死了死了还要被野狗乌鸦分食。
她从怀里摸出一吊钱交给两个车夫,请他们代买两条苇席把尸体裹,挖个坑埋了吧!
车夫有钱可赚,自然千肯万肯。俩人点头哈腰的接过钱就走了。
沈幼菱心里却更焦虑了,一脸忧虑的张望钟府的角门,心中更恨嫣红这个害主叛贼。
她苦守在外面,饿了就吃随身带来的煎饼,渴了就向附近赶车的车夫讨口水喝,一直守到了黄昏,方才有机会找到小夏打听消息。
听到少爷被老爷毒打了一顿,抬回翠竹院后,她攥紧了拳头,眼中怒火中烧。
深恨自己不能入府为少爷辩解,又没能力护住少爷。
“唉…”
她愤恨无比的叹了一口气,眸子恨恨的盯着德胜堂的方向。
朝廷律例,入夜之后,坊市关闭,施行宵禁。
当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后,沈幼菱佝偻着腰,百般忧虑中一个人回到皂角胡同等待。
院子里空荡荡的,孤寂一片。木根一家已经拿了卖身契和银子出了城,平安煎饼摊也已经全部遣散。
如今只盼着少爷能熬过这一劫,搏出一条性命出来,她就千恩万谢,跪谢诸天神佛。
她草草吃了一点,就坐在床头胡思乱想,至到夜深了方才迷迷瞪瞪睡去。
睡梦中,她恍恍惚惚中居然听到了敲门声,打了一个机灵后她猛地睁开了眼。
屋里半阴半亮,一片朦胧。月光安安静静斜照进屋里,四下里静寂无人。
“啪啪”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响亮。
沈幼菱心头一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侧着耳朵细细听了听,眸子登时亮了。
她一把掀起被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到院子里。
这会听得更清楚了,奶娘两个字清晰入耳,这是念夏的声音,天呐,我这不是做梦吧?
沈幼菱三步并做两步,飞一般跑到院门处,“咣当”一声一把打开院门,抬眸一看,激动的她嘴唇颤抖,不能自已。
“少爷”
钟子铭吐出一口气,抿嘴笑了。
正在沈幼菱搀扶着钟子铭进屋之际,念夏悄然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冲着钟子铭“扑通”一声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少爷,奴婢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念夏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水光,张着嘴声音哽咽道。
“念夏,你要做什么?”
沈幼菱惊疑不定的瞪着她,开口斥道。
念夏颤抖着嘴唇,眼中带泪的望着钟子铭和奶娘,嘴角噙笑道:
“少爷,奶娘,你们多保重,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