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立方,傅晓晓见天色微黑便决定回镇北边的院子。她灭了厨房的炉火锁了正屋的门。往院门走时,一身锦衣玉冠的年轻公子出现在门前,刚好挡了傅晓晓的路。
那人长身玉立,眼神冷冷地睇过来,只一眼就让人如坠寒冰。
傅晓晓自认不是什么硬骨头,屈膝便跪在了泥地上。租住的这处院子一直都是泥土地,除了通往正屋的道上铺了几块石头,其余始终没有修整过。
“民妇见过王爷千岁。”傅晓晓始终没忘自己学过的那些礼节,此时的她于秦王而言不过一陌路人罢了,她并不敢托大。
“傅氏,许久不见。不请本王屋里坐坐?”秦王的声音居高临下。
傅晓晓不敢怠慢,站起身让开道路。但因她始终记得尊卑有别的规矩便始终低头不与秦王对视,“寒舍简陋,万望殿下不弃。”
秦王沉默,并不搭话。他迈开步子走进这处院子,身后的两个侍从紧随其后。
傅晓晓不得不走在秦王身侧,并在他停在屋门前时上前开了锁。
房门打开,屋子里始终只有简单摆设。与刚住进来时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多了几排架子。
傅晓晓始终低眉垂首不发一言,待侍从给王爷擦拭了一遍桌椅让他坐下后,才听得那男人开恩一般道:“你也坐,不必拘束。”
傅晓晓垂首坐在了秦王对面,待她抬目才与昔日夫君对视。
“你似乎过得不错。”秦王说:“从未料到你闺阁女儿家学得不是琴棋书画,倒是会做这些民间糕点。”
“糊口而已,王爷见笑了。”傅晓晓将小火炉里的炭灰戳一戳,重新加了碳烧上水。
“虽是糊口却乐在其中,想必即便本王邀你你也不愿随本王回京。”秦王诚恳模样似老父亲们为她着想。
而傅晓晓却是粲然一笑,她没有追问对方当日自己被掳为何没有穷追;也没有追问两个月来为何这时才出现;她更没有追问,他来此与她见面,难道只是想看她过得好不好?
她无心从这人身上得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因为答案已了然于心。
为何没有穷追?傅晓晓自问,即便自己昏迷又醒来错过些什么,从一干弟兄们轻松的表情也可得知他们没有经历半分为难;为何此时出现,为何与她见面,其目的都只有一个为了拿下黑山寨。
这人是没有心的,她想。
即便不喜欢,出于道义出于做人最基本的良心也不该放任一群盗匪将一个小姑娘劫走。
此时,她傅晓晓能如常人一般光明正大的活着并非出于对方的恩赐而是自己的幸运,幸运她遇上了戎子豪这位光明磊落的汉子,幸运他订了严格的规矩没有让任何人欺辱于她,至于薛睿喆,他就是个捡漏的,不见得就比眼前这位秦王好多少。
“呼——”小火炉上的铁水壶发出时断时续地轰鸣。
傅晓晓一边将将自家男人在心里骂了一通,一边将烧开的热水倒在茶壶茶杯上清洗消毒,跟着才又倒了水将杯子放在了秦王面前。
“王爷何必拐弯抹角,直说来意就是。”傅晓晓与秦王对视,秦王脸上显出几分不自在,立时又被自己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