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横了心,同时他的英雄气概,以及他天性的宽厚特质,使他不再计较被花杜鹃诱入牢笼之事。
这时他淡谈道:“不才已经瞧过了。
花杜鹃道:“有没有不同之处呢?”
向天笑精神一振,凝神四望,但良久还无所获。
花杜鹃道:“这张床榻,也和那边的一样,机括一开,躺在床上之人,便立时翻跌在下面的舱内。那是一个水池,四面皆用铁栅封死,绝对逃不出来。”
向天笑听不出一点可以改变命运的征兆,情绪大见低落,随口道:“水池干什么用的?”
花杜鹃道:“池中养着许多海外异种的黑鳗,任是武功再高之人,一旦掉落池中,定必丧命。”
向天笑道:“区区一些鳗鱼,岂能致人于死?”
花杜鹃道:“妾身岂敢打诳,事实上这些鳗鱼,厉害得古怪可怕,任何人被它们一触,登时身体发麻作疼,四肢无力,结果是活活淹死。”
向天笑道:“这等奇鱼我真是闻所末闻。”
花杜鹃道:“这是本宫最高机密,全舫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已,平时喂饲黑鳗,皆是我们三人轮流做的,别人一概不知。”
向天笑道:“怪不得他们不肯让我带走你了,敢情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之故。”
花杜鹃道:“是的,假如你挑中了别人,敝舫一定让你携走,决不拦阻,你要知道。这一艘水仙舫建造之时,我也曾参与设计,后来更是我一手监造的。”
向天笑道:“你们不是有三艘百花舫么?都是你监造的不成?”
花杜鹃道:“另两艘分由别人监造,与我无干。”
向天笑道:“刚才与褚云落一齐出马的女子,我听见她的名字是雏凤,你和她身份可是一样高?”
花杜鹃道:“表面上不一样,实质却没有多大分别。”
向天笑弄得一头雾水,讶道:“这话怎说?”
花杜鹃道:“我们出身相同,一身所学也差不多,只是成就略有分别而已,由于三年前,我和另外两人,蒙宫主收作干女儿,所以表面上比她高。”
向天笑道:“你既是百花宫主人的义女,身份当然比雏凤高,何必再提从前之事?”
花杜鹃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因为宫主性情奇特,喜怒难测。在我们之前,她也收过干女儿。但一不高兴,就打入冷宫,恢复原来身份。因此,我也可能有此遭遇,才会说实质上没有分别的话。如果我是宫主亲生女儿,老仙再不高兴也无法使我在实质上变化……”
向天笑道:“照你所说,贵宫主人竟是阴沉无情之人了,所以你才会岌岌自危,不敢认定自己高过同侪了。”
花杜鹃道:“唉!我不该评论宫主的,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事,但对我仍然是恩深义重。”
向天笑道:“她以前的干女儿有没有被处死的?”
她点点头,向天笑又问道:“你们百花宫究竟在什么地方?”
花杜鹃道:“公子别问行不行?”
向天笑道:“横竖我已知道了很多机密,再知道这一桩也没有什么分别。”
花杜鹃想想也有道理,当下道:“就在金陵城内,你一定会想不到吧?”
向天笑怔了一会,才道:“真想不到,无怪前后二十五年之久,无人查得出百花宫的下落。顾名思议,此宫自应是在水域,谁想得到会是在城中呢?当然这也是你们行动严密之故,不然的话,这二十五年间,前十五年百花舫纵横肆虐,武林中的名家高手,谁不想找到百花宫,如果你们行动不够严密的话,早就被人找上门去了。”
花杜鹃道:“那时候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初之时,敝宫根据地系在东海的群岛中。其后似是因为泄漏了机密,宫主早一步迁走了,从此就在城里安顿下来。”
她忽然皱皱眉头,面有忧色,道:“她们要回来啦!”
向天笑道:“不要紧,不才还不至于被生死之事吓倒,你个人更没有理由发愁,对不对?”
他虽是磊落大度之人,至此心中总会感到很不是滋味,因为他居然曾经以为她会全力相助,谁知反而被她亲手再度锁入牢笼之中。
因此,他最后一句的语气中,禁不住有点酸酸的讽刺意味在内。
花杜鹃瞟他一眼,道:“公子别这么快就下定评,因为妾身带你进入此舱,用意正是要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