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为之喜出望外,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花杜鹃道:“自然是当真的啦!”她心中很想问问赵子龙,既然他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何以这刻听到有脱身之望时,却又如此欣喜?
但她终究是性情温柔之人,这话似乎太尖锐伤人了,所以她忍住没说。
外面已传来快艇破水之声,一听而知出去搜索之人已经回返。由于找不到逃人踪迹,这一班人势必全力搜船,务求能确知他们不在船上,方能放心,因此向天笑催促她道:“她们回来啦!你有何妙计脱身?请快点施展吧!”
花杜鹃伸手到床底下模了一阵,然手才去扳动靠外壁的一块大镜子,也许是由于手软力弱,所以扳了两下,那面镜子仍然纹风不动。
她现出惊慌的神色,道:“哎哟!怎么扳不动呢?难道这个机关已被识破,暗中予以封死?”
向天笑道:“也许那机括尚未打开。”
花杜鹃摇摇头,道:“不,已经拧开了。”
向天笑深思地道:“假如这处机关已被识破,你系监造之人,而又没有向上头呈报的话,显然有图谋不轨之心,百花宫主人的城府任是何等的深沉,也绝忍熬不住向你问罪,何况此人的性情如此残酷无情,岂会因宠爱你而轻轻放过?”
花杜鹃发起急来,道:“唉!这些理论于事何补?这面镜子扳不开,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向天笑道:“你急也没用,据我看来,你这个机关一定未被拆穿,无须怀疑。”
说话之时,已走了过去。
花杜鹃道:“但为什么扳不开呢?事实俱在……”她的话声忽然中断,原来当她反驳赵子龙时,那只手仍然在摇扳着。那面镜子蓦地打开,所以把她的话打断了。
镜子后面现出一个长形的空位,看来仅可容纳一人。并且人进去之后,简直不能转动身体。
向天笑面色微微变了一下,旋即复元,道:“所有的镜子后面皆是如此么?”
花杜鹃道:“当然不是,此镜后面本是木柱,镜子嵌上,密无一缝,所以我利用这一点,在柱上挖了一个长方形的洞,至于其他的镜子后面,皆是通道,我们舫上之人,可在镜内窥视房内的一切。”
向天笑沉吟一下,道:“那么你快躲进去。我独自定可应付她们。”
花杜鹃道:“不,我们一齐躲进去,好在我们都不胖,勉强可以挤得进。”
向天笑笑一笑,道:“你怕我不能应付她们么?”
花杜鹃摇摇头,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逃离本舫,若是不和公子在一起,有何意思。”
她赤裸裸的道出了心事,不免流露出羞涩之态。
向天笑还要考虑,忽听她又道:“快点,她们马上就会查到此处了。”
向天笑迅即作了决定,和她一齐挤了进去。他们是贴靠得如此紧密,因此,花杜鹃关那镜子之时,费了不少手脚才弄妥。
这里面虽是一片漆黑,但尚不气闷。在向天笑来说,这般温香软玉抱怀的情形,除了自己的妻子“倾天狐”外,尚是生平破题儿第一遭。因此禁不住心旌摇摇,心猿意马。虽然这等时机,实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时候。
花杜鹃也呼吸急促,芳心跳动得很快,一时思潮起伏不已。
花杜鹃身为水仙宫得宠之人,自然知道很多的秘密。对于百花宫势力之大,更有深切的体会。因此,她晓得自己一定逃不过百花宫的擒杀,甚至向天笑也难以幸免。
可是她现下靠贴在这个男子的身上时,她觉得如此的迷醉和快乐,竟能使她完全不畏惧将来可怕的命运。
他们在黑暗中都没有开口,彼此似乎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阵,外面忽然传来人语之声,而且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是褚云落的口音,她乃是吩咐雏凤,查看床榻下面,之后,又吩咐她查看床下鱼池内有无可疑情状等等。
由此可见得这褚云落心思慎密,连没有可能的地方,也不肯轻轻放过。
外面已没有动静声响,他们放下心来,登时又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而陷入绮思遐想之中。
这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壮男少女,耳鬓厮磨,肌肤相触,焉能全然无动于衷?
又过了一阵,向天笑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可以证明他的内心,也同样的变得冰冷和僵硬。
花杜鹃发觉之后,初时不明其故。不久,她自己想出了可以解释的理由,顿时陷入异常的失望和悲哀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