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受伤之后深居简出,将军务全部委托给军师高尚和将领史思明,留下的最后一道军令,就是填平汜水关外的所有地道,高尚和史思明没有办法,只得不计伤亡地执行。
破军星君汜水侯,又怎能让他们如意?
事实上,淮南军在谢三郎的指挥之下,已经在汜水关构建了一套完整的的防御体系!
以地道展现出来的范围为界!
离城两里,上有投石机,下有地道,还有淮南军随时从地道之中冲出来。
离城一里,布置在山岳之上的攻城弩开始发威……
离城一箭之地,汜水关上的淮南军,即可泼洒箭雨……
现在安禄山的叛军,在攻城的过程中,最接近汜水关的距离就是一箭之地,也仅仅试探出汜水防御体系在这个距离上的准备……
谁也不知道,如果继续接近汜水关的话,淮南军有该拿出什么样的惊喜给安禄山的叛军,不过,据大家猜测,非常有可能是传统守城所用的滚木礌石,以及独步天下的淮南火药弹!
这个猜测,现在叛军甚至没有时间去考虑,因为他们在汜水关外,仅仅是填平地道的这一项战斗之中,就损失惨重!
上面硬顶着淮南军的投石机、破城弩和羽箭,下面还要防备淮南军从地道之中突然间杀出来,最重要的,他们还要在上下两方面的防备之中,挖土、填土……
据可靠消息,安禄山强令填平地道开始,仅仅十余天的时间过去,叛军就伤亡上万!
再加上以前三战皆败,安禄山叛军前前后后损失了将近两万人……”
说到这里,谢文特意停下来,环视了正堂之上的所有官吏一眼,尤其留意了一下内丘县丞张通幽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自从安禄山五月初五骑兵,迄今为止,他麾下的十万叛军,已然五去其一!”
一语出口,满场骇然!
谁都没有想到,当初提兵十万、气势汹汹南下的安禄山,在河北地一路势如破竹,结果到了汜水关前,在谢三郎的面前,竟然撞了个头破血流!
两万人!
那可是叛军总数的两成,就这么……没了?
所有人都不信,却又不得不信,别忘了,安禄山的亲信高邈,才刚刚离开常山郡,他途径常山,可不是仅仅下令常山郡为前线提供布袋十万,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回范阳征兵!如果安禄山的损失不大,又何必派人跑回老巢征兵?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要攻破汜水关,还需要死伤多少?
三万人,还是五万人!?
那仅仅是一道关口而已,竟然就要将叛军主力消耗殆尽了……
洛阳呢?
长安呢!?
可别忘了,在洛阳和长安中间,还有名震大唐的潼关!
潼关的地形,论及险峻程度,也不比汜水关差多少啊……
如果,人家汜水侯谢三郎,在守卫汜水难竟全功的情况下,放弃了汜水关,退回洛阳,再退回潼关,最后退到长安……就汜水关的这一套,什么五行守城,什么防御体系,再给安禄山来上一遍两遍的,安禄山的麾下……还能剩下几个活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安禄山的谋反,岂不是必然要失败!?
在场常山郡的大小官吏,面面相觑之余,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来另外一重担忧,安禄山死不死的,没人关心,不过,他要是真败了的话,他们这些曾经“从贼之人”,怎么办!?
“泉明!”
就在常山郡官吏心生惊惧的时候,高居正座之上的太守颜杲卿,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声低喝,吓了众人一跳。
他的长子,颜泉明,仿佛早有准备,打开了手中的一副画卷,高高悬挂在太守府的正堂之上。
人物肖像!
画的,正是当今天子!
“陛下啊……”
颜杲卿一声悲呼,跪倒在地。
“微臣无能!上不能报效君王,下不能保护保护百姓,在逆贼安禄山兵锋过境之时,不得已之下,只得委身于贼,纵然是与其虚与委蛇,也是臣节有失……”
颜杲卿如此做派,弄得常山郡大小官吏一阵尴尬,您老人家是太守,您要是臣节有失,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只听得颜杲卿继续说道:
“……故此,臣,愿与逆贼安禄山决裂!
臣,琅邪颜杲卿,指天为誓,从现在起,臣必与贼人势不两立!
如违此誓,乱刀而亡!”
正堂之上的官吏都惊了,卧槽,玩真的是吗!?
这个时候,颜杲卿已然起身,就站在李老三的画像旁边,环视自家麾下的众多官吏,就一句话。
“诸君,何去何从?”
这就是逼人表态呢!
“愿唯太守马首是瞻!”袁履谦第一个表态。
“愿唯太守马首是瞻!”其余官吏,也纷纷景从。
唯有张通幽多说了几句。
“太守率领我等反正,我张通幽,代表内丘县上下军民,举双手双脚赞成,愿唯太守马首是瞻!
只是……”
说着,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太守颜杲卿,这才继续说道:
“只是我等毕竟有投诚逆贼的经历,即便现在愿意反正,与逆贼安禄山不共戴天,就怕……就怕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不信呐……”
颜杲卿闻言,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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