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梁和陆松文,那就是两个彻头彻尾的怪人。与他们相比,剩下的那一个女孩儿就显得极其正常了。啊,其实不应该说是“显得正常”,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什么特别性格的人,和大多数人一样的人。
女孩姓刘,单名颖字。刘颖不是纯粹的龙寰本地人,她的母亲来自哪儿,她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她那时才五岁,根本就不记得这些专属名词。她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还很有些懵懂无知。
刘颖有一头金发,这点应该是遗传她母亲的。不过不得不说,的确很好看。我现在染发,极有可能来源于她潜移默化的影响。
关于主要人物的介绍,我们暂且可以告一段落了。之后出场的人物,我们到那时,再做一些补充说明。
到了继续故事进度的时候了。但是我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呢?日常生活没什么好说的,这儿更不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唯一发生的激烈事件,就是不同人之间,不同的“越狱”计划。
那时候,我在李村长家里,做他的女儿。林梁在一户姓张的人家里当儿子--至于为什么他们家的人姓张,我是无可稽考。收了陆松文的那户人家,倒是也姓李。刘颖比较惨--她被拉去给李村长的大儿子当了童养媳。
李村长有两个儿子,一个和我差不多大,一个已经十来岁。我猜想他的确是想要一个女儿,又懒得给自己的儿子安排对象的事。不过这样一来,我和刘颖,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了。
我们一般被安排做家务事。不过老实说,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因此,我们倒是有相当的空闲时间,可以跑出去游荡。村里人丝毫不担心我们会逃跑的事,因为对于几个小朋友而言,这基本上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我们在出去时,经常会遇到林梁,偶尔会遇上陆松文。前者脸上经常挂着几道伤口,但依旧保持着活跃;至于后者,就像我之前描述的那样,经常不开口说半个字。不过,当我们习惯了这些以后,也便无所谓了。
村里还有之前被拐来的一些孩子,其中有些人已经成年,甚至成家立业--大部分则不是,而是成为了村长或其他人的女人,或是小老婆。这些年轻女人的神情基本没有光彩。她们现在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其他的权利。
刘颖对这些人相当害怕。每次见到了她们,她都避之不及,或是缩到我身后躲着。其实我那时候也怕她们,因为她们实在过于阴郁而无生机。不过,总不可能两个人都躲起来。我也只好选择站在她前面挡着。然而久而久之,我已经不怕她们了,而刘颖依旧不然。大概这就是适应力吧。
刚来这里的时候,其实我们并没有遭受多大的苦难。毕竟我们年纪其实还小,也派不上什么其他的大用场,只可培养,而不可强行命令。只有林梁不然,领养他没几天过后,张老兄就跑到李村长家里来诉苦:
“哎呀老李啊,给我分的那个娃儿,是怎么一回事哟?他也太躁了些吧?”
李村长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淡淡道:
“那男娃哪里有不躁的?他要是太躁了,你打他就完事了嘛。不听话你就越着力,打到他听话,不就完了吗?”
李村长这话说的容易,然而实际的效果,却并不甚明显。
我每次见到林梁,他脸上的伤都从来没有消过--因为他永远都能给自己添新伤疤。
林梁自己对他自己经常挨打的看法,大抵是如此:
“打归打,痛也就痛那一下。但是要我听他们的,那我要痛苦一辈子。”
听见没?人家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是多么富有哲理啊!论及“自由”,这个人可称之为典范。若是他长大成人了,那恐怕他就是地球上最自由的人,没人拦得住他。
每当林梁高谈阔论,发表他的自由演说时,我都自己在一边搞自己的,完全没有听进一个字;陆松文在一边继续着他的沉思与冥想事业,恐怕也是和我一样。只有刘颖年幼无知,全神贯注地听着林梁的扯淡。真是悲哀。
然而林梁真不是只会放嘴炮的人,他的一身伤痕就是这点最好的证据。他挨过不知多少次的打,但是毕竟他也算来之不易,因此,他的那些“家里人”倒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给打死打残。
但是,他终于还是惹出了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