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炏恬,穿着他喜欢的海棠对襟长裙,坎肩上的花纹极其漂亮:“穆森,我来接你离开。”
穆森拂开她的手,冷冰冰别过头:“你知不知道整个六界都在通缉你?”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我是怕连累我。”
炏恬侧着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极其温柔:“你对我总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放心吧,再过不久,这世上将没有我的对手!”
“你在做什么?”
“嘘”
炏恬仰头亲过来,又笑,“不要多问,不然我就该生气了。”
“穆森,该用膳了”
一道如黄鹂般温婉的嗓音飘进来,穆森来不及阻止,炏恬的动作的敏感总是先一步的咄咄逼人。
墙壁被砸出一个大洞,女子手中的菜肴洒得满地都是,杯盘狼藉。一把剑抵在女子的喉咙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痕:“她是谁?”
穆森看着她,神色平静:“不要伤害她。”
炏恬脸色阴沉,狠戾的眼神髣髴要将她撕成碎片:“这是你的新欢?”
两双眼睛彼此对视,却隐隐浮动着一股暗潮汹涌的戾气。
穆森率先败下阵来,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从以前到现在,他总是输的那一个:“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有资格拥有什么?”
下摆掀开,被砍断的双腿,裤脚空荡荡的,好似被世界遗弃的孤独孩童。
“这是谁干的?”
锋利的剑尖割破女子的脸颊,凶狠又毒辣的逼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女子捂着毁了容的面颊,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抽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穆森……啊”
又是一刀。
“不许你这么喊他!”
“炏恬,你住手。”
胸口一阵沉窒,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忽而又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冷笑,“我现在遭遇的一切,全都拜你引以为傲的父君所赐!”
他掀起袖子,上头遍布大大的伤痕,骨头有明显的突兀痕迹,一看就是脱臼后再重新接回去的。
怎么可能呢?
父君如此疼爱她,就连她无法延续朱雀的血脉都不曾怪罪。
“你一直以为,他把所有的仙魔戾气过渡到你的体内是为了让你替他报仇,可事实却是,他要利用你的命,来换取他的自由!”
“不,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有巡逻的兵将听见忏悔室的声响,当即派人来把整个忏悔室包围。
穆森沉沉叹了口气,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无法离开这里吗?因为我放不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却掀起一抹撕心裂肺的笑:“在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你。”
帝居重掌仙界,为他精心安排了一切,可他始终不肯离开这里,尤其是这间忏悔室,这是他们初遇的地方,也是定情的见证。
“仙界有你,可她却只有我了……”
这么一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就是五百多年。
可他等了那么多年的心上人,依旧执迷不悟:“你放心,等我杀了筳簿他们,再把整个六界搅得翻地覆,我们就可以做一对无忧无虑的鸳鸯夫妻了。”
她握紧手中的武器,淬了火的眼睛迸射出狠戾的杀机。
钰暇还在昏迷,用术法潜入她的妖识中,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记忆片段。
“不行,再来!”
江蓠忙阻止她,把人端到八仙桌上,影子居高临下,罩住她,要笑不笑的当口:“你还真想把她整成神经病?”
薜荔噘嘴,极其不满他替她话:“她本来就是个神经病。”
顿了顿,又补充:“所有企图抢别人丈夫的女人都是神经病!”
江蓠的目光沉了沉,滚烫的温度锁着她:“你刚才什么?”
“我,所有企图”
话语戛然而止,她红着脸吐了吐舌头,“口不择言口不择言,你就当它是一阵风,飘过去就好了。”
“……”
他压下来,温热的气息包裹着两个人,“我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抵赖吗?”
她踹了他一脚,脸色沉红:“让开,我要找我的侄女。”
某个人却想歪了:“这么喜欢孩?”
“那当然。”
这可是长姐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不过满月,就要受骨肉分离之苦,她可不干。
气鼓鼓瞪着昏迷不醒的钰暇,挥着大拳头:“昭质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就要加倍从她身上讨回来!”
一想到长姐泪眼斑驳的无措模样,她对钰暇的恨意就多添加一分。
对比,某人却是牛头不对马嘴来了一句:“饿不饿?”
“啊?”
前一秒还斗志昂扬,下一秒就成了吃货,舔了舔唇角,“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江蓠牵着她的手,一前一后离开封住钰暇的结界。中间飘进来一阵几不可查的浅风,江蓠顿了下,走在前头的薜荔拉不动他,回头不解:“怎么停下来了?”
江蓠上去抱住她,报团取暖:“没什么。”
两人走远后,墙壁映出一道影子,结界内敛息的风逐渐显露出明晰可变的人形。
她走到昏沉沉的钰暇身边,打了个响指,面色困倦的钰暇逐渐清醒,眼皮堪堪张开,就被炏恬掐住命脉:“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哪里?”
钰暇一口气喘不上来,只顾着使劲的咳嗽。
“啊!”
“在……在哪里……我不知道……”
“你不,我就废了你的手脚和妖法,让你在尘世的泥泞里挣扎,又或者……”她故意凑到钰暇的耳朵旁,咬字极其清晰,“留着你的命,亲眼目睹江蓠是如何把薜荔迎娶进门的。”
钰暇的眼球变得狰狞又猩红,好似刚从刀山火海里捞出来:“我绝不允许”
“,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