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窈话说的很明白,喜鹊坚持要留,她也就不再强求。反倒是转向海棠问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海棠想了想,“跟您一块儿吧。”
余窈点点头。
还不等日头落山,常轩果然来接她了。
安平侯早就走了,夫人倒是对常轩比秦珏亲热的多。
不过常轩没那么领情,“抱歉,在下还有职务在身。”
夫人神色冷淡了许多,她愿意热情一点无非是看在文渊候的面子上,和大哥这种前朝旧臣见风使舵不一样,文渊候是当初跟着今上打天下的人,现在也掌握着武力与权柄。
可小辈儿不给面子,她也犯不着一直贴人家的冷脸。
“职务?跑到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地方有什么职务?”夫人端着茶杯,语气淡淡。
常轩拱手,“大殿下叫我来接嫣姑娘去寺里小住,这事儿嫣姑娘是应了的。”
‘啪’,夫人失手打碎了茶盏。
“你怎么没跟我提过?”夫人怒气冲冲的看向余窈。
“是女儿不是,”余窈站起身,“该和母亲说一声。”
夫人冷笑一声,“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走吧,女生外向也不是你这么个德行。先前我和你舅舅说得话你但凡听进去几分,也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
“伤风败俗?难道女儿必须像您和舅舅期望的那样,做一个平息怒火的马前卒?”
马前卒三个字直接戳了夫人肺管子,把她和大哥商量的那点不可见人的心思暴露的一干二净,“你就这么想我?我可是你亲娘!”
“虎毒不食子的例子可不适用于人。”余窈闭上眼,心里的难过说不出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自己。
夫人色厉内荏的伸手指着余窈,“你偷看我写的信了。”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她的打算只和大哥在信里粗略提过,连心腹黄妈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儿’有读心的能力,所以除了信件泄露,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如果我说没有,您也不会相信,您就当我偷看了吧。”
撕去了最后一点温情,夫人也不再端着慈母的样子,“既然你认了,那我们断亲,我不能为了你就置家人于不顾。”
“罪不及出嫁女,何况我这个出嫁女的女儿,您可真是心系侯府荣辱,一丝一毫的威胁都不留。”余窈不是原主,有什么权力替她断亲?
夫人有些颤抖,叫黄妈妈拿纸笔来,“多说无益,你签了就是。”
寥寥几字,就割舍了一段血缘。
黄妈妈欲言又止,劝慰?夫人一向最有注意,铁了心的事劝也没用。
她除了服从夫人的一切安排,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断亲书和笔塞进余窈手里,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签下了原主的名字。
她从没学会软笔书法,用毛笔写字更是头一回,她也怕暴露,但是还好,肌肉的记忆还在,不过字体歪斜,毫无笔力,用情绪激动拿不稳笔也可以解释?
签完了断亲书,那边儿又奉上了印泥。
这是早有准备?
余窈苦笑着摁下手印。
等余窈跟着常轩离开,夫人彻底撑不住,瘫倒在椅子上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