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和顾家之前并没有联姻排辈。
乔家幺娘也只比顾家小女儿大了四五个月,刚满了十四岁,杏花如眼柳如眉,行走在被风吹得雨也似的白色槐花中,纯白的衣袂翻飞。
像是看得呆了。一旁也有年轻后生想,乔家小娘子这一身真是素净得俏丽。
“阿九,你来了。”乔幺娘上前伸手要扶了她去路边,拜谢道,“我爹泉下如若有知,不知道多开心。”
她说的,自然是两家重新定亲一事。
有人想到了,顾家的小女儿瞧着和乔幺娘年岁相仿,现在可比她矮了一辈。
“我也奇怪,乔掌柜昨夜怎么突然给我托梦。”顾家阿九回了一礼,“只能来送他这一程,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说话间,两人手下已过了两招。
原本是两个貌美小娘子,一青一白,泾渭分明,偏偏手下也不含糊,云劲推拿。
下一刻,两人的手握在了一处。
乔幺娘转身要走,脚下一顿,却拉扯不动。
冰肌包裹之下,竟是坚韧的玉骨。乔幺娘从未见过女子的骨头这样硬,牛骨头似的。
便也信了顾家小女儿力大如牛的说法。
当即柔声道,“我爹是高兴了。”
却不想顾家阿九让出一步,劲道张弛间,已反身拉着她手一同拦在了棺材前。
回眸一笑道:“是不放心了。”
这一下,两人身手的差异就显露出来。
乔幺娘应变不及,脚下一绊,花容失色地扑向棺材。
却被她四哥托腰卸劲,带离垫在寿棺下的一方红布。
擦身而过时,乔家四郎蓄势的另一掌趁机按向顾家阿九的后心,迅疾无声,却扑了个空。
掌心内劲轻吐在她肩头。
顾家阿九看一眼,却是乔幺娘拉住了她手。
乔幺娘见她面色如常,也有些不敢相信,余光只是往她四哥的方向瞟。
听说,赌坊青楼不分家,蛇鼠一窝。她想,家里替他上下打点,手软成这样,还打死不认已经破了童子功。
一时忘了他护住自己那一手,还是使得漂亮。
然后,被顾家阿九反手拉拽住了。
只能听她反客为主地,向她介绍起身后的神算子前辈来。
“老神仙的美梦让你们惊醒了,现在自然是来,向你们讨一杯谢罪酒喝的了。”
乔幺娘目光微微侧向她身后,见那老乞丐一身破烂衣衫,一双手乌鸡爪子似的脏。
自己浑身似乎都痒了起来。
神算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
似曾相识呢。
神算子这些年,这种场合经历得多。
他虽不爱与人争,银子却也没少拿,便也知道,爹死分家,娘死争产。
这喜事撞邪,背后都是人心贪欲造的孽。
当即掐指一算,一派高人风范:“她还太小,不懂事。此等天打雷劈事,和她无关。”
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乔勇毅趁机看了四弟的掌心一眼,一个针尖大小的伤口,少量血。
看血色,也不像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