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喧骂,骂的还是王爷,胆子倒是不小。
而这保州府的王爷,除了风宇,还能有谁?
突然与一陌生人产生共鸣,生出同仇敌忾的情绪,严弘知就多留意了一下。
那一行四人,看穿着举止,惧是纨绔,一入登天楼,就大摇大摆地登山去了。
“那几位是……”严弘知有心要跟店小二打听。
“上去的几位爷,打头儿的名声最响,乃是保州府尹的小儿子苏武林,苏公子。”
店小二所说的“名声最响”显然是别有深意。
“苏公子与王爷有什么过节?”
追问之下,店小二稍显迟疑,脸上堆起笑问道:“公子不是保州府人?”
“江州府人。”
“怪不得不知道呢。”门床马道客人不多,见严弘知身上衣服质地不像是便宜货,有心讨好,便把小王爷与苏公子的过节,捡紧要的说了说。
过去,小王爷从未光顾登天楼,非他们酒楼的客人,苏公子则不一样,经常豪掷千金,小二可没少从他这里领赏钱。小王爷行善也只是耳闻,小二可未曾受益。有偏颇是难免的,嘴上便有些不留情。
他学了点说书人的皮毛,将过程诉说的惊心动魄,也有意将小王爷描述的面目可憎。
恰恰迎合了严弘知的心思,他攥着拳头,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地深吸一口气:“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见严弘知听得入迷,志向是做说书人的小二庆幸可算是寻到知己了,说的是愈发起劲,“可不是,在咱保州府,还有谁能说出自己就是王法这种话。可苦了苏大人一家,儿子让王爷打得吐血,精心修建的宅院也被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小的还听闻,价值不菲的杉木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通过旁人之口,听到表弟所作所为,比想象中的还要穷凶极恶,严弘知愈发愤慨。
也怪不得,苏武林会当众喧骂,鬼门前走一遭,这就是夺命之仇啊。
权衡过后,严弘知忽然起身,“苏公子登上几重山了?”
这是要上去与之交好的意思。
“苏公子在四重山。”
店小二兴冲冲将严弘知送上四楼,这一层用屏风相隔,由于美酒价格不菲,在保州府,少有人能够上来消费,使得第四层只有苏武林那一小撮人。
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苏武林正骂的唾沫横飞,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严弘知的存在。
“狗王爷,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修养好了,找个机会,本公子一定要报仇,决不食言!”
养伤这段时间没机会品酒,今日可算能够解馋。登天楼的美酒在上京都打出了名号,前些日子他可没少惦记着,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不等人敬酒,自己就连喝三杯。
酒劲儿上来,嘴上更是没把门儿的,那股叫嚣劲儿,恨不得将房顶掀起来:“在座诸位若是还认苏某人这个兄弟,就帮兄弟一把,若是不能报仇雪恨,苏某人我枉活一世!”
明明是群膏粱子弟,酒桌上,却多了种江湖的草莽气,豪气干云,似要御马战沙场。
严弘知很神往——若是能与他们为伍,何愁不能出口恶气?
推杯换盏进行的热热闹闹,邻桌独自一人的严弘知倍显寥落。
还没找到机会与苏武林搭上话,殷勤的店小二送来菜单。
粗一看,好家伙,一壶美酒竟然要价五十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