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说的是那个卖药的?”
“对,就是他。”
“听说,侯爷也招了他当门客?”
某个精瘦男子邪魅地笑了笑,瞧了瞧四周,只有个傻孩子坐在对面走廊栏杆上,并无他人,便放下心来开了口。
“姓嫪的就是个地痞流氓,在西市的名声一直不好,要说他那蹩脚猫的功夫,也就能欺负欺负老弱,你们猜猜,侯爷找这种人当门客为了什么?”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大概是想不出什么门道,便急冲冲地问道:“少卖关子,有屁就放。”
精瘦男子当即眼睛放光,脸上挂着几丝淫笑:“那天我在西市口可是看过他的表演,姓嫪的家伙别的不行,有样东西却真叫一个不得了。”
话音一落,精瘦男子又四下看了看,然后让其他人围拢过来,小心翼翼地附耳讲了几句。
须臾,聚在一起的六七个男人轰然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亏你小子想的出来,哈哈哈哈...”
精瘦男子赶紧递给众人一个眼色,皱了下眉头轻声说道:“可别到处乱讲,出了事我可不认啊!”
甘罗走了,出了府门之后,径直朝西市口走去。路途不远,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拐几个弯便到。
咸阳的西市是个奇怪的地方,卖器物、卖药材、卖才艺,卖小吃,甚至于卖儿女的都有,包罗万象却又鱼龙混杂,嘈杂着各式各样的声音。
在这个时代,很多时候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卖什么似乎都不犯法,就像市口两个立柱上刻的字一样—各取所需/童叟无欺
甘罗收回了寻找的目光,在路边的某处摊位上停了下来,摆摊的是一位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儿,眯眯眼,嘴角一颗大痣,痣里长出来一根又粗又黑的毛发,模样挺滑稽。
“老爷爷,西市口是这里么?”
老头儿倚在竹席上,也没瞧上甘罗一眼,只是举起硕大的青铜酒壶嘬了一口,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西市口的确是这里,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里分流,分别从三个方向涌入庞大的咸阳西市。
不过嫪毐并没有出现。
闲着也是闲着,甘罗暂时也不准备离开,便随意地坐在了摊位旁的一处台阶上准备等上一会。
从内心深处来讲,大秦第一猛男—嫪毐,他的表演,甘罗的确很感兴趣,就是不知道这表演要不要钱。
摊位上有许多的物件儿,等待之中的甘罗有意无意地的摆弄着,渐渐发现这些物件儿似乎还挺有趣。
一堆木头疙瘩精修雕琢,然后组装成一个个模样各异的奇巧之物。
上好发条便能展翅高飞的雀鸟,可以一瞬间变幻脸谱的木头小人,按下开关就能蹦上好几尺高的癞蛤蟆...
甘罗很怀念童真,也不排斥童趣,回忆起小时候摆弄过的那些玩具,一时手痒,玩得十分兴起,笑起来的声音就像风中摇曳的银铃一般。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甘罗应声望去,只见市口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大口子,所有的女人一溜烟地全不见了。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肩上扛着一个直径五尺的桐木车轮,腰间的麻袋看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来来来,看表演了啊,好看不要钱啊...”
甘罗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挥舞着小手臂冲了过去。
女人们跑光了,小孩儿似乎也不见了,甘罗除外。
相反的是西市口在片刻之后又迅速的聚集了一堆人,将嫪毐围在里面,然后像是喝彩般的吆喝起来。
“哟,这回还换了个大家伙,你行不行啊?”人群中有人挤眉弄眼地发问到,引出一片笑声。
紧接着,更多的人嚷嚷起来,将现场的气氛推得越来越高。
“姓嫪的,一会儿闪了腰可没人扶你...哈哈!”
“闪了腰还算轻的,你要是把那玩意儿给弄折了,可真要笑死人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