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月饼打发时间,瑾娘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没那么关注徐二郎和长绮一直不回家的事情了。
她忙着烤了两天月饼,让人分别往闵州和蕲州送去。
这时候距离中秋也就剩下三五天时间,送到京城和平阳肯定不现实。一来送过去指定早过了中秋节,再一个,如今秋老虎还有些厉害,怕东西搁不住放坏了。
但送到闵州和蕲州就没这个顾虑了。
毕竟闵州距离允州就算远,乘船两天也就到了。而蕲州更近,顺风顺水的情况下,一天甚至能打个来回。
瑾娘挑了各色月饼,分别送给三郎府上和秦府。给两边府里送的都很多,三郎府上是因为还住了一位李神医,那是长乐的师傅。不过之前也已经送了衣衫和各种补品过去,如今再送月饼,瑾娘就单纯地只是送月饼,别的并没有再送。
秦府也是如此,瑾娘在闵州和秦二夫人处的非常愉快,她和安澜夫子又有那样一段缘分在,两家走的近些无可厚非。送月饼本就是为显示亲近,但愿这段关系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另外就是给蕲州也送了不少。宋家的人口本就多,再就是书院里还有许多贫苦人家的学子。他们可能离家远,即便有假期也不能归家,亦或者是心疼来回路上的花用,想尽可能节省几个银钱。这样的学生都要是留在书院里过节,瑾娘想想就觉得不忍,因此,特意让丫鬟准备了很多很多很多,送到蕲州。但愿宋明乾夫妇能看明白她的意思。
忙完这些,徐二郎和长绮终于到家了。
两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徐二郎还好些,容貌还是整洁无暇,长绮就不行了,不知道在那个泥窝里闹过,脸上还有泥巴。
瑾娘拉过姑娘,一边拿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污渍,一边责怪徐二郎,“她这么个模样你没看见么?你怎么好意思带着她招摇过市的,不嫌弃丢人么?”
长绮不依的叫了声“娘”,徐二郎也讪讪的摸摸鼻子,长绮跟着他在外边跑了两三个月,这还不是最糙的样子。之前忙着救灾的时候两人浑身泥泞,他也没觉的怎么样。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大家身上都不干净,都是泥窝里蹚出来的;也可能是,长绮跟在他身边久了,他都已经忽视了长绮的性别,把这当儿子了。既然是养小子,自然不需要在意这么多。
徐二郎自知理亏,并不敢和瑾娘狡辩什么,只摸了摸后背,“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出痱子了。”
那是有可能,毕竟虽然立秋了,但秋老虎发威,比盛夏最热那会儿不差什么。瑾娘也觉得这几日热的厉害,徐二郎本就比她火力大,他出痱子她一点都不奇怪。
瑾娘也顾不上责问徐二郎了,她让小鱼儿陪妹妹沐浴去,看看长绮身上有没有痱子。如果有的话,就把长乐让人送来的药包放进浴桶泡一泡,再涂写药膏,那都是祛痱止痒的,效果很好。
小鱼儿拉了妹妹赶紧出去了,瑾娘则帮徐二郎拿了换洗衣衫,一道去了浴室。
徐二郎身上果然出了一层痱子,整个后背密密麻麻一片,这要是密集恐惧症看了肯定得犯病。瑾娘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可看了心也揪得慌。那红疹摸着扎手,瑾娘感觉似乎自己身上也痒了起来。
赶紧给徐二郎泡过让他起身,又给他涂抹了清凉的药膏,徐二郎趴在床上让药膏慢慢吸收,瑾娘就问起他如今江州的情况怎么样,还需要往江州去么?
徐二郎摇摇头,“大面上的事儿都处理好了,我上个月把常朝辉调了过去,如今一些棘手的事儿都让他处理。其余的……暂时也急不来。”
急不来的事儿是什么,瑾娘也明白。不外乎是世家才藏匿了违法犯罪的证据,一时半刻没有破口。那这确实是不急,是狐狸总会漏出尾巴来。况且世家子被惯得无法无天,他们能被约束得了一时,不能被约束一事。还有句老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等他们放松了,觉得没有危险了,肯定会故态复萌,到时候抓他们一个现成,让他们没有反击之力。
徐二郎又问,“几个孩子还没回来?”
“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回了。”
“他们敢?”
徐二郎轻哼一声,瑾娘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嫌弃几个孩子往家里跑的勤快的是你,如今孩子们不回家了,你也有意见,你这人真难伺候。”
瑾娘坚决不承认,她和徐二郎是一样一样的人。尤记得上次送几个小家伙离开时,她还让他们老实在书院里等着,别瞎折腾。可如今孩子们迟迟不归,她又觉得他们没良心。
结果有些人是真不经念叨,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瑾娘正和徐二郎说话呢,又听见熟悉的喊“娘”的声音。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瑾娘还没开口,徐二郎已经拧着眉问她,“是长洲没错吧?他每次回来都这幅模样?”
瑾娘立马斩钉截铁回绝,“那不能,孩子还是很懂规矩的。这次指定是想我想的狠了,才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说着话就站起身,把徐二郎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去看看儿子们,一会儿领他们来见你。”
话没落音人已经走出了内室,留下徐二郎对着她的背影轻哼了一句,“慈母多败儿,都是被你惯得。”
瑾娘是没听见这话,不然指定得蹦起来和徐二郎争执个一。但很可惜,她现在听不到。
几个孩子的回归让家里瞬间热闹起来,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过了中秋,然后第二天徐二郎一睁眼就和瑾娘说,“收拾东西吧,这次我们和几个孩子一道去蕲州。”
瑾娘还有些惺忪的睡意,整个人还没完全醒神,她低喃了一句,“去蕲州?”然后整个人苏醒了,勐一下坐起身,一把拉住徐二郎的胳膊,“你说什么?我们去蕲州?”
“对,去蕲州。”徐二郎给她顺了顺头发,将几根挂在唇角的发丝抚到耳后,“你不是想去蕲州看看几个孩子生活的怎么样?怕他们报喜不报忧,还怕他们委屈了自个儿?我们这次就过去看看,也别偷偷去,就跟几个孩子一块儿过去。”
瑾娘兴奋的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了好几口,各种甜言蜜语不要钱的输送过去。先是说“夫君你真好”,再说“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夫君和父亲”。然后把徐二郎丢下,欢天喜地的起身穿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几个孩子。
徐二郎看她欢喜的跟只鸟儿一样,眸中也盈着笑,冷峻的面庞在此时柔和的不可思议。不过在看到瑾娘又把他丢下,自己往外跑时,徐二郎又不怎么高兴了,都囔了一句,“过河拆桥也就这样了。”
瑾娘就过河拆桥了,奈何徐二郎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