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今年却无月。
一早起,天色便阴沉沉的,云层积厚,如隔着一层壁障,将日月星辰遮得严严实实。
不知是天气,还是心情,白裳裳走在太液池畔,看着湖上的风光,直觉得,连那成片的芙蕖也衰颓不堪,再不复去年的丰茂。
“裳裳,你怎么来了?”
正走着,却见几位帝姬迎面而来。
“几位帝姬好久不见。”白裳裳照着礼数,欠身问安道。
“快免礼吧”康宁快走几步,上前来扶住她。
“裳裳,你今日来,可是为了中秋夜宴?”永平也上前来,暖声问道。
“正是。”时至今日,白裳裳并不愿再多言语。
龟兹没了,李元祈也没了,若非还未想定出路,她还有何必要留在此处,与这干人zhuxuan?
“哎呀,不是说,今年的中秋宴,只请了几位皇伯皇叔么?”康宁帝姬惊异道。
“是呀,连我们,都不轮不上。”长宜大喇喇地说道。
“哦?竟是如此?裳裳不曾得知。”白裳裳虽有些惊讶,却也不甚在意。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要不了多久,你便要与大哥完婚了,作为太子妃,自是免不了的。”永平想了想,豁然开朗似的回道。
她这一提,其余两位帝姬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很是认同。
白裳裳听了这番注解,不置可否,也不愿细论,淡然一笑道:“几位帝姬若无其他事,裳裳便先行赴宴了。”说罢,欠了欠身,便要往思政殿去,却被康宁拦了下来。
“裳裳,六哥的事”康宁帝姬懦懦地开了口,而提到“六哥”两个字,一双小鹿般的眸子,瞬时浮上了蒙蒙湿意。
白裳裳愣了一晌,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康宁你莫发痴了,不过几日,裳裳便要与大哥成婚了”永平见状,赶忙上前阻拦道,怕康宁再说出什么别的来。
“可旁人都说,六哥和裳裳”康宁不知哪里来的那股执拗,不管不顾地拉着白裳裳,似要从她嘴里得知更多关于李元祈的事。
“康宁!”永平一听,吓得连魂都散了,当即厉色喝止康宁道。
白裳裳看了看永平,又看了看康宁,很有些无奈,却多少还是感念她们的心。
偌大的皇城,除了她们几个,怕并无更多人,依旧在惦念着他。
“康宁帝姬,莫再伤心伤神了,你六哥若是知道,定会不忍心的。”白裳裳惨然笑了笑,复又施了礼,转身而去。
到了思政殿,发现几位老亲王已三三两两到了,而除了她,便只有皇后一位女眷。
“娘娘。”白裳裳走到跟前,欠身道。
皇后见了她,虽不冷淡,却也并不热络,一脸慈笑,略点了点头,便依然忙着与几位老亲王客套。
白裳裳乐得清闲,便不动神色地立在一旁,将自己化作空气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