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紧闭着双眼,做好了入水的心里准备,却不曾想被改变了预定的轨迹。脑子一阵恍惚,出现了暂时的思考停滞,只听得有一个声音在沉稳而有力地扑通扑通跳动着,抬头,只见一双漆黑的眸,幽深而冷冽,重重漩涡将桥上明亮的灯火卷入其中揉碎成点点寒星,似是要把人的魂魄吞噬。
小七在袖中蠢蠢欲动,将慕卿的思绪拉回,一个熟悉的辟邪面具近在眼前。
“是那个盯着我看的男子,”慕卿心中暗道,“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俩......我们俩这是在拥抱么?!”慕卿看着自己紧抓着那人胸口衣襟的手。拨开了迷蒙的氤氲,渐渐惊疑地睁大了双眼。
两人对视了片刻,感受到了慕卿挣脱的力道,那玄衣男子轻轻松开了紧扣腰间的手。慕卿得以抽身出来,双颊上已是一片通红。
正尴尬而害羞得无言以对,突然,慕卿想起了被盗的香囊,一个冷颤袭来,向男子行了个礼,就要朝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却发觉手臂一紧,被那个男子给止住了。
他将手抬起,掌心舒开,却是那被盗的零钱和香囊。
见到那熟悉的桃花刺绣,慕卿慌乱的心神终于稍稍安定了下来。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慕卿避开了他的目光,伸手将物件取回,低头抱拳行了一礼。
那人却未答话,眸光从慕卿带着面具的脸移到了手中提着的兰花灯上。
慕卿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在灯的一角,印有一枚朱红色兰花纹的章。
这章......慕卿将目光移上那男子的腰际,发现那个印章的花纹竟和那男子的玉佩一模一样。
慕卿惊疑地开口问道“这灯是你的吗?”
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母亲多年前画的,我便将它做了出来。”
“那我不能夺人所爱,这兰花灯还是还......”慕卿说着将灯递给了他。
“它既寻得了有缘人,又何忍再拆散,这灯你拿着吧。”那男子后退了半步,将头一点,“姑娘告辞”,说罢转身离去了。
姑......姑娘?!慕卿将手捂着胸口,她出门前反复多次确认过的装束,居然被他一眼看出了破绽?!
待那男子走远,街巷暗影里,风起与雪芷走了出来。
“可有受伤?”雪芷问道。
慕卿摇摇头,将香囊打开,取出那枚由上等冰丝玉制成的玉佩,这玉佩通体晶莹,有红色的虹丝萦绕其间,在夜晚的天幕下,幽幽地泛着清光。而那玉佩上奇异的纹理,慕卿查阅书籍多年仍旧未有头绪。
突然,风雪二人闪身将慕卿护在了身后,而一阵风似的,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桥上一跃而下,未发出任何声响,人却落在了慕卿面前。只见红衣如火,长发高束,来人正是邱府里的凤娘。
她一阵风似的到来,眼眸中已将平日的妖媚敛去了七八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暗红色漩涡。只见她右手执着长鞭,上下打量着慕卿,待看到慕卿手上握着的玉佩时才舒了一口气,眼神中的寒意也渐渐消散了。
夜深风起,安定桥上挂着的灯笼在秋风中摇曳,灯火明灭闪烁。隔着风雪二人,凤娘和慕卿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中相对立着,脸上的表情都蒙上了一层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