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钟喧夜更漏暗,罗绮满街尘土香。星宿别从天畔出,莲花不向水中芳。
邕梁城一年一度的中秋花灯大会正在举行,现在轮到了猜灯谜赢彩灯的环节。
慕卿蒙着面抬步走到灯谜前,她身穿男子的浅蓝色长衫,气韵清雅,腰间系了一条淡棕色的腰带,坠有一只香囊,浅紫色的锦缎面上绣着数朵粉若烟霞的初春桃花,尽态尽妍,只可惜略微有些许暗哑,一看便是常年带在身边,被岁月浸染过的痕迹。
“化作游鱼入莲间,这是花鲢”
“踏花归来蝶绕膝,这是香附”
“天女散花,是降香”
慕卿一口气解了三道灯谜,连个停顿都没有,竟如念书一般顺畅,举手投足间气质又潇洒出尘,于是众人纷纷侧目看去。慕卿侧身站着,蓝衫似水,玉冠如月,脸上的面具遮挡着容颜,却遮不住一身的气韵。花灯流光溢彩,她立于光影之中,只一个侧身,却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慕卿微微仰首看着灯谜,行云流水一般说道:“作茧自缚,是纪字;年终岁尾,不缺鱼米,是鳞;画中人,是佃......”不一会,七十个灯谜已经解了半数。
那位受邀主持灯会的李举人又惊又赞:“哎呀,了不得,看来公子今日定能解开七十道灯谜。将花灯带回家去了。”
慕卿仍旧流利地答着题,身后的人群也越发的热闹。不一会,慕卿把最后一道题也解了出来,只见那李举人兴奋得直拍手称道。
“这位公子既然如此顺畅地就答出了七十道灯谜,何不趁胜追击,答它一百道,若能答出来,不单是这个兰花灯,连花灯王也一并是公子的。”
慕卿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只要这个便好。”
人群中传来一阵叹息,李举人也是一脸遗憾,想要再劝说几句,但看到慕卿清柔如水的眸子,恍惚间已张口忘言。
慕卿将蕙草流芳灯接过,在手中反复地瞧着,越看越喜欢。
人群中站着一个身材高挺的男子,一袭玄色衣裳,戴着一张市面上极为普通的辟邪面具,但面具后的一双眸子,仿佛层云万里亦无法遮挡的寒星。慕卿与他对望的刹那,仿佛被那星光晃了眼睛,心里竟蓦然沉了一下。
突然肩膀一个吃痛,慕卿身子被人撞得朝前一扑,险些没有站稳摔到地上,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向街角跑去。
刚刚稳定了身形,慕卿右手向腰间一摸,已没有了零钱袋和香囊的影子。
小偷!慕卿暗道不妙,提着灯就朝那人追去。身旁的雪芷足尖一顿,将地上的石子朝那灰衣人弹去,不偏不倚正中膝盖,那人便一个趔趄倒下了。虽然这个小偷又锲而不舍地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却仍旧是在安定桥头被慕卿给追上了。
慕卿虽然身子骨柔弱,但毕竟也在镖局里摸爬滚打多年。所以体格与身手仍旧强于寻常女子。
只见她追上了膝盖负伤的小偷,右手将其肩膀擒住,欲给他来个过肩猛摔,却不想那小偷转身的一瞬从袖口间飞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慕卿见状身形向右后方一闪,险险必过刀锋,却不曾想她的位置离河边太近,而此处正好有个登船的码头。于是后退之间竟然在码头上的阶梯踏了空。
慕卿身形不稳,眼看就要坠下河去,却被一个强劲的力道箍住了纤腰,一个晃身,随势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