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诲,小王明白了。”
“那在下先行告退。”
“先生慢走。”
看着子言先生悠然自得地摇着羽扇离开的背影,宁州nn才还谦虚有礼的样子就消失不见了。
这位子言先生突然出现的动机,宁州王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巧到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仔细斟酌,但此人的谋略却是一等一的高明。
这般有为之人,怎么从未听说过?
虽然子言献上的计策都很有用,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磕绊。
若说安明肃善猜多疑,那么宁州王也不遑多让,高太妃在世之时,两兄弟就曾斗得不可开交。
子言先生款步走到自己的帐篷里,跟随多年的书童连忙迎上去,语气有些不安地问道:“先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过还是一些老套的问题而已。”子言放下羽扇,就着冷水洗了把手,慢慢悠悠地回答。
书童顿时没了好气:“真是搞不懂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干嘛去招惹这档子事,他们怎么打怎么斗与您有何关系。”
“欸,这你就不懂了吧,满腹经书可不能荒废了,怎么也得让它有个用武之地。”
书童对这个回答很是鄙视,不由得往他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说白了,先生你就是闲的。”
不置一言,权当默认。
子言坐回桌案旁才悠悠开口:“哪里有这么闲,天下大势而已,现在还不能倾得太狠,我还急着回去看裳儿呢,谁有功夫瞎倒饬。”
书童闻言却是呵呵干笑了几声“先生,董知府病逝是不是正合你意啊,这样就没人挡着你娶董家小了。”
“休要胡说”他语气冷淡,听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无所谓,“知府大人爱民如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我没糊涂到是非不分,况且我这些年送去的彩礼他们董府不是也都收了吗。”
“是啊,都收了,都进了董府那些姨娘公子和的口袋,小可是一点都没能拿到。”书童不忿地说道,他是真不明白先生知道这点还几年如一日地往里面送银子。
“都是小事,那些劳什子东西就当我用来买下裳儿的罢了,”子言先生满面笑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过说起那些东西,也着实不菲。”
说着说着就摆出痛心状,书童哑然,心道小千万别真看上你,不然后半生可怎么着啊。每次想到要是董家小真嫁给先生,从此以后便得对着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女子叫夫人,他就浑身别扭。
“欸,真想快点回甲邺啊。”子言长叹一声。
“回去有什么用,小据说还在上京呢,现在闹得风风火火,”书童应道,“先生现在就算回了甲邺也见不到还需要等等。”
“裳儿,还真会我,御状都告上了,也不知道哪里学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半无奈半担忧,可下一句就冷冰冰的,“董知府一死,那后院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沉默。
董知府那几个姨娘以及生下的公子每一个书童都觉得看不顺眼,小在那种地方能长得这么大没歪董知府和她奶娘可谓是功不可没。
“对了安排的事办了吗?”子言闲闲地问道。
“办了办了。”
欸悠不就是四处寻祛疤的配方吗,又不是不知道他心疼小。
春秋之际的雨水与其他时令不同,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有秋雨绵绵之说,现在看来,秋雨就像久病缠身的病人一样,气氛阴沉的让人窒息。
未汐端着空药碗去给段祺恩禀告董红裳的情况时,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段祺恩注意到了她的样子,疑惑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郡主,姑娘她还是不吃不喝,喂药也会吐出来,这可怎么办?”未汐现在很是焦灼,那天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不一样了。
郡主手上受了伤,董红裳也变得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王爷看着两人的样子发怒也不知如何发了,郡主说了一句“父王,恩恩知道了,红裳也知道了”。他们完全听不懂这话的含义,但是王爷听到后,怒气泄了一大半,只沉沉地说了句注意休息。
到底知道了什么,未汐不明白,可是董红裳急剧消瘦的样子让人揪心,以前明明那么乖巧活泼的姑娘现在变成了这样,无论做什么好吃的都不看一眼,郡主也是,比以前还要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段祺恩并非在发呆,她在思考,思考着诸多的事,自己的别人的。
“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好转?”她皱眉问道。
未汐点点头,她可不敢说好像比以前还要恶化到底怎么样,还是等郡主去看过再说吧。
段祺恩起身道:“你再去熬一碗药汤,我亲自去看看她。”
“是。”未汐恭敬的退下。
段祺恩的闺房和董红裳呆着的屋子都在一个院子,她本来懒得打伞,但想到自己就这么过去怕是会带些寒气过去,伤上加寒可不好,便老实去屋内拿了伞才出来。
走进董红裳的屋子,段祺恩就问道一股比上次受伤涂药后还要浓烈的草药味,现在涂药未汐一人就可以胜任,因为她也不像以前一样嚎啕了,一声不吭,好像没有痛觉了一样。
可越是这样,段祺恩和未汐就越是心里慎得慌,突然想念以前给她上药时惊天动地的嚎声了,虽然刺耳,但是带着人特有的活劲。
她扫视一眼,就看见董红裳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对上这样的眼神她还真的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镇定下来,才发现董红裳并没有看着自己,也可以说她没有看任何东西,只是这么僵硬地睁着,那双眼睛还带着些血丝。
这些天,她睡过吗?段祺恩不由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