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初中,同学们早已经用上了新款智能手机,别说高中生普遍人手一部智能机了。也就只有我,高中三年还用着诺基亚老年机。
就连小我两岁的弟弟,初中毕业时也有了一部智能手机。爸妈当年用一部智能手机的奖励,犒劳弟弟考上县的成果。
我当时也忍不住撇撇嘴,抱怨爸妈重男轻女,对我极其不公:“我当年考了全县第一,作为唯一一个考上博德的学生,全县的骄傲,你们怎么不犒劳犒劳我啊?弟弟上县,还只是普通班呢!”
我的骄傲也只有在家人面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
妈妈立刻凶回了我:“你弟弟跟你能一样么?不给他点激励,他要是考不上高中,去读中专?你说我们重男轻女,你咋不说供你两年博德读书,都够你弟弟读三年高中了啊?”
我气急,被妈妈堵得没话回应。妈妈语气不太好听,说的却全都是实话。
拿着我那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旧手机,在同学们面前,我从来不敢暴露。
青春期的虚荣心从未得到满足,我怕被嘲笑,也怕被人看穿。
我隐藏在心底卑微的愿望,原来爸妈都替我记着。
“供你读书得花多少钱啊!你以后可得出息了好好孝敬我跟你爹!”
妈妈又摆出“你这败家子”的态度,嫌弃的语气里却又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腔调:“今年店里周转还算充裕,给你买了个手机,也就千百来块钱,想要更好的手机,以后你赚了钱自己买吧!”
“嗯!”我眼里忍着泪意,点了点头,“将来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No.4
毕业旅行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爸妈给了我百块费用,算上路费和食宿费,其实并不足够一次旅行的花销。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满足的同时,我也庆幸,高一结束那年暑假,我和苏文一起去咖啡店打暑假工,两个月赚了四千多块钱,其中大部分用于生活花销,五百块我私藏了下来。
这会终于能派上用场。
怀揣着一千三百块钱,我满心憧憬,已经做好了旅行的准备。
苏文显然很高兴我能参加他们组织的毕业旅行。
“柳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萧诗婕说她一个叔叔在杭州工作,有一套闲置的房子,到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在那住。住宿费就省下啦!所以你不用担心旅行费用问题了!”
我激动得很,“这么好?!”
请原谅我暴露出小市民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心态。
这对我而言,简直是天大的馈赠了。
我不禁为我人生中即将开启的第一次旅行雀跃不已。
自从我转学,已经一年没有和苏文见面了。
我心里隐隐浮现另一种期许的快乐。
那是什么呢?
我抚着胸口,胸腔里咚咚地打鼓。
脑海中同时也浮现一张清秀的面孔,笑起来如沐春风,好像灰暗的冬日突然照进来阳光。
初识是在闷热盛夏的尾声,不禁意对上少年的视线,对方稍一愣神,下一刻绽放了一张笑脸。温暖的,友好的,镌刻进记忆里的。
那个少年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温暖、热情,哪怕是在班里平平无奇、沉默寡言的我,他也能毫无偏见,一视同仁释放温暖的气息。
有关于宋昱,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苏文,我
也守口如瓶。
最初的交集是什么呢?
军训中顶着大太阳,全体同学努力配合着教官练习,却仍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练习齐步走始终不合教官心意,最后全体右转,分成十个五人组进行挽臂练习。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右手边的男生竟是他。
一颗心忐忑起来,纯洁如白纸的少女生涯,实际上除了自家弟弟,从未与异性近距离接触过。
轮到我们组挽臂练习齐步走,少年大方地张开臂膀,我知道,作为女生的我实在应该主动挽上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不都大大方方挽臂练习了吗?
可我就是不知道纠结个什么劲儿,杵在原地愣是久久未做反应。
直到教官看不下去,连番吹哨催促我:“干什么呢?挽个臂怎么了?又不会吃了你!”
在全班同学面面相觑的注视下,我的脸蹭地红了起来,场面一度尴尬,右手边的少年轻声说道:“别怕,没事的!”
我眼角余光看过去,迷彩帽下的少年鼓励地朝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心里隆隆地打着鼓,畏畏缩缩却又受到鼓励似的,朝男生手臂挽了上去。暖暖的,热热的,忽然把心底的凉意和慌乱都给驱散了。
接下来的练习很顺畅,男生手臂的温暖透过皮肤传递过来一种莫名的思绪,我只觉得很安定。
三年同班,实际上我和宋昱的交流稀少得可怜。
我永远只是默默地遥望他,起初只是觉得这个人带笑的面容给我温暖的慰藉,就像飞蛾本能地朝光亮靠近,我本能地喜欢他温暖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