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1 / 2)反顺首页

“哦,那就有缘再见吧。”赵学仁拉着伙计,又往“听风”门外走:“你给我说说,这间房里都是些什么人。”

“这位爷啊,您这么扯着我给您挨屋介绍不要紧,这要是耽误了给您上菜,您几位爷把酒正喝在兴头上没菜了,岂不是坏了三位爷的酒兴吗?”伙计早就被这酒鬼闹烦了,可也不敢发脾气,还得好言好语的劝着。

“嗯,对!有道理。”赵学仁好像是听进去了,恍然大悟般放开了伙计:“对对对,上菜重要,上菜重要,既然来喝酒,

那就千万不能扫了酒兴,你快去给我们上菜!”说着放开了伙计。

这跑堂的伙计好像得了大赦一样赶忙跑下楼去了。

赵学仁这才晃晃悠悠的坐回桌前。

雷再腾已经把这一大桌菜吃的差不多了,第二壶酒也已经见底。这些天来的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可算是开怀畅饮了。

“大哥,今天高兴,喝酒!”赵学仁还是那么高门大嗓,好像是真的喝醉了,半喊着端起一杯酒,冲着王雄微一示意,自己仰脖倒进嘴里。

王雄陪了一杯,就觉得嘴里这酒,怎么喝怎么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苦味。

眼看着雷再腾和赵学仁都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桌子上杯盘狼藉,这顿酒足足喝了有一个多时辰,三人这才晃晃当当站起身来,相互搀扶着,离开会友楼,回店房休息。

他们刚刚走出店房,紧挨着“颂莲”的雅间,“赞雪”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人。刚才赵学仁的高门大嗓,全被他们听在耳中。这三个人相互对了个眼神,然后一人直奔窗边查看王雄三人吃饭的桌子,一人推开了“颂莲”的房门,进屋查看,另外一人看看目光一扫,四下无人,提腰上窗台,往下一飘身就落在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店房之中,雷再腾和赵学仁一沾枕头就鼾声如雷,睡得好像两条死狗一样。雷再腾肯定是真睡着了,可那赵学仁,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王雄叫了几声没动静,心里也知道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只能装作自言自语道:“老三啊老三,今天伙计说的话不知你听没听明白。这伙人人数不少,行踪不定,再加上出手阔绰,明显是江湖上的贼人,我们想找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眼下雪峰山事情紧急,朝廷派大军围困,我们耽误不得。好在这朵黑莲是长期包下会友楼的雅间,说明他们不会突然消失。我们来日方长,希望兄弟你能以大局为重。”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呼噜声,王雄无奈,只能苦笑一声,也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王雄只觉得自己的心思有点杂乱,辗转难眠。一时间,独守空房的单大小姐,杳无音讯的倩影翩翩,雪峰山下的厉兵秣马,单泉秦英的两路调兵,武安城好心化作驴肝肺,叶城会友楼上的那朵黑莲,兄弟三人大洪沟访屠剑等纷纷涌上心头,众多事情曲折繁杂,俱都不知究竟。就觉得心间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堵在胸口好生的难受。

王雄起身提枪,走至在院中。春夜,还是很有几分寒意。王雄将这手中的金顶银鳞枪用手一捋,走行门,迈过步在这院中练起枪来。

这杆枪是王雄练熟了的,每一寸都无比熟悉,枪上哪怕沾了一块泥王雄都能觉出分量不对来。可是今天,枪还是这杆枪,人还是那个人,心却乱了。

王雄把这杆枪在手中一颤,抖出三个枪头,分上中下,有个名儿叫做金鸡三点头。直把他自己都惊着了,因为这一出手的本意是想要用一招五凤朝阳,五个枪头分占五方才对,可这一出手不知怎的竟落成了三个枪头。这是他三年前夜袭太原城时的水平,平日里这条大枪在手中一抖,好像面条一样是软的,可今天却像是一根死木头,僵直梆硬。

这才想到之前师父所教:“枪之道者,三头登堂,五头入室,七头出神,九头入化;登堂练技,入室凭心,出神定意,入化随道。”

王雄能在二十岁达到入室境就是因为能够做到静心。因为自幼生长在雪峰山,成长环境就是单一的土匪环境,看惯了生生死死打打杀杀,虽然父亲死于非命,可立刻就有师父帮忙报了仇,因此并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与之相比,赵学仁身负血海深仇,凶性太重,因此极难静心,在武学上很难有多高的建树,张五爷只能另辟蹊径,选择在暗器这种杀人的手法上给他下功夫。时至今日,要说赵学仁的武功,可能并不出众,可要说身上的杀招,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至于雷再腾,属于是没心没肺,人家难在定心,他难在没心,你教的时候他也学,转过头去就找饭吃,把学的这点东西忘得干干净净。张五爷无奈,只能给他练练力量,所以让他学了一对大锤。

在单家屯王雄枪砸单天长的时候,一心以为躲在汇友楼三楼之上偷看的单家大小姐就是那道倩影,满脑子想着迎娶单大小姐回家,真得说是心意合一踌躇满志,这才一记“春雷”击退了大师伯。

可如今的王雄,心已乱,意更迷。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而做,两个问题和这些天遇上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剪不断,分不开。想要静心尚且不能,又何谈定意呢。

这杆枪耍的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沉,舞出一身臭汗,可这杆枪却再也找不到平日的那股灵气。别说是枪扎单福时用过的梅花七蕊,就连平时里信手拈来的金鸡三点头也带出了几分生涩。

又练了一趟,觉得心烦意乱。索性收步停招,将手中的大枪“嘭”的插在地上。自己长吐一口气,迈步回屋。

院墙之外,胳膊肘挂墙头,趴着一个人。正是从会友楼上的“赞雪”房中跳下的那人,看到王雄回屋,自己暗暗记下这三人的住处。扭头跳下院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王雄醒来的时候,赵学仁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早餐。王雄心里明白赵学仁肯定出去访查黑莲的下落了,但是嘴里不说,佯装不知,问道:“老三,你起得真早啊!昨天歇的怎么样,咱是再在这叶城休整一下还是继续赶路?”

赵学仁满面春风,只是那道一字横眉显得他的心思更重了,冲着王雄笑笑道:“不必休息,我们先赶路,等办完大事回来我们还要经过叶城,到时候我们再好好休息几天也不迟。”

王雄微微点头,说声:“好兄弟!”急忙转身凑到还在呼呼大睡的雷再腾耳边,高声大喊:“着火啦!”

“哪着火?”雷再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左看右看,别看他胖,毕竟练了这么多年武,所以他是个灵活的胖子。

“太阳晒屁股了,一会就着火。”王雄跟赵学仁吃着早点,笑吟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