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2 / 2)反顺首页

“大哥,这还算慢啊,这么一会都上了三个菜了,这就不算慢啦!”雷再腾右手拿着筷子,左手端着酒杯,也不管礼数,不等王雄,自己吃一口菜喝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哦,好。”王雄心不在焉的答着,凝神静听。“颂莲”的屋内静悄悄的,应该是没人。这才稍稍放下点心,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入座。

赵学仁自始至终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一语不发。兄弟三人在一起的年头太多了,彼此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法的程度,王雄的反应绝不是想要催菜的态度,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我上个厕所”赵学仁站了起来。

“你去可以,不许冲动。”王雄也知道瞒不住,跟着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上个厕所还不许冲动,你是怕他趁热吃了么?”雷再腾哈哈大笑:“你们可得快去快回,要是回来的晚了,我可就把菜都吃了。”

王雄跟赵学仁都没吭声,两人默默的走向雅间“颂莲”的门口,看向那块门牌。黑莲,那朵黑莲,那是赵学仁永远不会认错的图案。

赵学仁好像脚下被绊了一下,踉跄两步,一把推开了“颂莲”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王雄就在他身后跟着,防止赵学仁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赵学仁并没有激动,似乎是很平静的在看着这间屋子。却又不太正常的观察着这个房间的所有角落,似乎是想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细节全都印刻在脑海里。这间屋子跟别的雅间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桌子、椅子、餐具等等。赵学仁就好像抚摸一件件稀世珍宝一样,摩挲着每一件东西。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朵黑莲。它印在那伙人的刀鞘上,烙在那个人的小臂上。当他用烙印着黑莲的胳膊挥起刀的时候,自己父母的反抗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当他用那条胳膊扯去姐姐身上最后一件衣衫的时候,姐姐的哭嚎变得是那样的凄厉。自己就躲在那张床下,嘴里咬着自己袖子一动不动,一动也不敢动。

张起赶到的时候,整个赵家只剩下了一个活人,这个活人躲在一张沾满了血的床下,脸色苍白,跟死人已经相差无几了,张五爷把他带回了雪峰山。姐姐并没有出现在血泊里,显然是即便痛苦的扭曲却依然俏丽的容颜保住了她的性命,可这对于一个妙龄的少女来说到底是不是好事,谁也不知道。

“哥,你说这伙人在叶城做什么呢?”赵学仁的声音很平静,是那种毫无一丝波澜的平静。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既然能包下这间雅间,说明他们应该常驻叶城”王雄答道。

“我想看看这些人。”

“陪你。”

“走吧,回去吃饭。”赵学仁并没有做什么举动,而是淡淡的又扫视了一遍房间,然后扭头出屋,临走也没忘记带上“颂莲”的屋门。

“回来啦?”雷再腾已经有了四五分醉意,抬起头来喷着满嘴的酒气看着两人问:“大哥你拉住他了没,他没冲动吧?哈哈哈。。。”

“没,他趁热吃了!”王雄没好气的说。

雷再腾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继续喝。

王雄看着已经半醉的雷再腾,叹了一声:“谁要能像老二一样没有心事,那也是千年修来的造化。”

赵学仁也应了一声:“我今生无望,下辈子能不能再投胎成人还不好说呢。”

“你这是什么话”王雄不爱听了。

“我忘了是谁说的”,赵学仁淡淡的说:“杀人太多了,好像来生不太容易投胎成人。”

王雄看着神色如常,照样吃菜喝酒的赵学仁,半晌无言。

“伙计!”赵学仁突然开口叫道。

“来了,客官爷,您有什么吩咐?”伙计殷勤伺候着。

“今天爷我高兴,把你们会有楼拿手的好菜都给我上来!”说着赵学仁就掏钱,掏出五两一锭元宝来,递在伙计手里。“照着它上,剩下的算你的!”

伙计一看这五两银子,脸上直接乐开了花。三等酒席半桌才二两银子,这三位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是照着这半桌酒席再上一份也才四两,自己最少能落下一两多银子的小费。想到这赶紧说:“哎呦,我的爷,您可太心疼小的了,您瞧好吧!”说着转身就要往楼下跑。

“别急别急”赵学仁一把抓住伙计的手,嗓子是格外的洪亮。好像是三杯酒下肚,心情格外舒畅,思维还没混乱的状态。指着雅间上的名字问道:“我问你,这些名字都谁给起的,还挺雅致,爷我喜欢。”

伙计一看赵学仁拉拉扯扯的,心想可能是喝多了。可是人家给了这么重的小费,自己哪能不用心的伺候呢,赶紧说:“这都是我们掌柜的起的,我们掌柜的年过几年书。蒙爷您喜欢,回头我就告诉他去,您可得常来,下次我们掌柜的要是碰上您,我一准让他送您两个菜!”

“嗯,嗯!跑堂的你会说话!”赵学仁就拽着他的衣服,走到雅间门前,逐一看去。

“爷,您得让我去给您上菜啊!”伙计轻声说道。

“上菜不急,吃是俗事,文墨是雅事。何况如此雅致的名称,怎能不与人共同赏之?”赵学仁嘴里喷着酒气,脚下晃悠着,伙计怕他摔跤,还得半扶着他往前走。

“哎,这个是什么意思?”赵学仁走在“颂莲”门前,一指门牌上面的黑莲花,露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来。

“哦,这个啊,这是在我们汇友楼长期包着雅间的人,我们就在门牌上刻上人家的名字。”伙计赶紧答着。

“胡说,哪有人会叫一朵黑花的,这也不是个人名啊。”

“哎呦,爷啊。”伙计被醉鬼扯住一肚子苦水,可还得陪着笑脸:“一看您就是才刚到我们叶城,我们叶城的商户有规矩,不问您从哪来,也不问您到哪去,更不管您是干什么的。只要您花钱定包间,我们就给您留出这间房,您让刻上什么,我们就给刻上什么。您要说您姓刘,我就给您刻上姓刘,可实际上您姓什么跟我们没关系。”

“唉,废物。连长期给你们捧生意的财神爷是谁都不知道。”赵学仁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没办法,叶城就这规矩。我们不许问,人家也不会说。反正我们将本求利做买卖就行。”

“那看这朵花不错,挺漂亮。想请这屋的朋友吃饭,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屋有几个人,平时都什么时候来你这吃饭啊?”赵学仁好像真的是喝高兴了,声音响亮,喊得整个二楼都能听清。

伙计一听赵学仁一个劲的问这间“颂莲”,心说这人心里有事,不然为什么追着一个劲的问这间房。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小心,可又一看赵学仁,满色红润,嗓音洪亮,微微有点流汗,正是酒到酣处的感觉,这才又放下心来,急忙说到:“爷啊,我们是跑堂的,伺候人的差使,人走茶凉,哪能记得清这么多事。我只记得这间房的客人不少,每次都能坐的满满当当。时间嘛,不定,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来一回,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两三个月未准能来一回。”